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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8
【辞旧迎新】
小 事 一 桩
2018. 12. 27
李俊华
最近好几年了,我都是步行五、六分钟到远东家属院的一对陕北夫妻经营的理发店理发。这俩口子都是四十多岁,男的好像姓曹,人厚道,待人热情,每次都是边聊天、边理发,挺开心的。
大约三年前的一天,又来到这小曹家理发。理完发,边付钱边又聊了几句。这时一位等着理发、大约有近七十岁的老者,带着一股赞赏我的眼神儿一边看我,一边用肯定我的口气道:你也行、你不错的。我客气了几句告辞出来了。
再次来理发时,一进门,小曹看是我,就忙停下手里活儿翻抽屉,拿出一个纸条递给我说:上次咱仨聊天的那位先生,他姓筱,他很佩服你,留下了他的联系方式,想跟你交往。我接过纸条,心里真的是“心如止水”一般,只是苦笑着轻轻摇摇头,嘴里咕哝着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未必、未必啊!小曹有点儿摸不着头脑的疑惑,也许他看不到我一点儿兴奋而奇怪。我也不想多饶舌,只是在理发时,才有一搭无一搭地问了两句。小曹说这筱姓老人他也不很熟,只听人们都叫他“筱工”、大约是个搞电的高级工程师。我实在没兴趣,也没多问。
回到家,依旧索然无味,但为了礼貌也得回复吧。那时我刚学微信,还不熟悉,有事儿还是习惯发短信。我百无聊赖地掏出那纸条,按联系电话,给筱工发了个短信,大意是说:承蒙欣赏,感谢!为避免误会,我须扼要标明我的倾向:目前政()改、制()度转()型是无法回避的最大矛盾,而欲走出这一步,就必须清算浩()劫()祸首的罪行,堵塞倒()退之路,否则政()改一步也迈不开。
原来还有几句“赫鲁晓夫对今之俄罗斯功莫大焉:不是他清算斯,就不会有91. 8. 19莫斯科百姓支持叶利钦,走上民()主之路。”因字数太多、也怕吓着这位筱工,删掉了。
短信发出后我心里却断言:此信息必然有去无回!
我怎么一面之缘就如此悲观?大势明晰:太祖30年洗脑所向披靡无坚不摧,能看清者少之又少,敢于直抒胸襟者更少。为官职为前途不说真话、被运动整肃整怕了的不敢说话都能理解。但我隐隐的直觉,这老者见我批评时弊就断定我必与他们为同道?我眼前浮现的却是广场舞的老翁老妪种种:说起改革就痛骂;说到太祖就两眼放光颂歌喷涌,似乎前三十年的贫穷、运动、冤狱遍地与之是两码事?真不知道这一把年纪人的逻辑思维是怎么延展的?
希望我的判断有误,多一个清醒者毕竟是大好事。
短信发出后就杳如黄鹤------我的直觉又一次悲哀地准确。
再去理发,我主动向小曹夫妻简略说了我的回复、已结束等。两口子善良人,沉默不语了。片刻,直性子的曹妻说:可咱那时一穷二白啊……我说:对啊!太对了!就因为一穷二白,才需要团结所有百姓、力量,发奋搞建设,才最不需要那狗屁运动、更不需要以言定罪、阶级斗争屠刀!那样搞下去,只能让档和百姓离心离德,最后闹到“只要什么草、不要什么苗”,这样搞,国家不崩溃才怪呢!
以后好久,筱工都没有消息。
想想好笑:为什么第一面就相信“道不同不相谋”,凭什么?说不清。但看到历史健忘症患者的匪夷所思的荒唐啰唣,我还是习惯说贾政嗔怪宝玉的话:终是不读书之过!才确信,陈寅恪的“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百年前是稀缺资源,今天更稀缺。
【 括号等于虚词,全无用处;只为隔开敏 感 词。】
2018. 12. 27~12. 28
12. 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