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改革开放40周年】

 再 读 王 小 波

2018. 11. 21

                                                               李俊华

六年前的那个秋天，我在厂报上发了一篇小文《重读王小波》。已记不清我是直觉还是不详预感，反正心里有股惴惴不安的感觉，就借王小波那篇《极端体验》中抨击那个自虐的唐朝李赤、南街村的早祷告晚汇报等诸多闹剧。结尾则完全用王小波那句“我们没有极端体验的瘾，别来折腾我们。真正有这种瘾的人，何妨象李赤先生那样，自己一头扎向屎坑”。

数年过去了，一心痴迷、寻觅屎坑却又暂时不想扎进去、还想再招摇一番的人有增无减。患了历史健忘症、痴迷自虐的也在抬头，心里不免凄惶惶。烦躁中顺手拿过书堆上的一本书，哎！偏偏又是那本王小波的《沉默的大多数》，莫非天意？随手翻开，映入眼帘的是那篇“不新的《万历十五年》”。

这篇文章一开头，小波就以轻松诙谐口吻写到“这两年市面上好书不多，还出了些“说不”的破烂。相比之下我宁愿说说不新的《万历十五年》：旧的好书总比新的烂书好”。王小波所说的《万历十五年》，是台湾作家黄仁宇1976年写的历史著作。而捎带着贬斥的“破烂”是1996年由宋强、王小东，宋晓军等合著出版的《中国可以说不》，也是当年火爆的著名畅销书。该书出版后，赞扬、反对的都很多。一时间主要媒体充斥着双方激烈交锋。自然，作者一方高扬民族主义大旗，主张对西方尤其是美国说不！反对者则认为这种民粹主义与小平同志提倡的“韬光养晦”精神不符，也与改革开放、学习西方发达国家经验不相符。中国社科院某研究员发文称“中国国内正酝酿着一种极端民族主义的情绪，这种情绪有可能将中国导入歧途。历史证明，一个崛起中的大国，是容易犯高估自己力量的错误的”。

不幸的是，在国内这种义和团式民主主义情绪泛滥下，这类破烂书还在增加。2009年，还是这几位作者又炮制出一本姊妹篇《中国不高兴》，把那陈腐话题又热炒了一番，令人作呕的民族主义情绪又升高了热度。在《中国可以说不》中作者还略有收敛地表示，美国谁也领导不了谁，日本也领导不了谁，我们中国也不想领导谁，只想领导好自己。那么在这本《中国不高兴》中则是雄视天下、踌躇满志地表示“中国可以领导世界”、“21世纪是中国人的世纪”等更加强烈的偏执情绪宣泄。甚至一些极端野蛮行径，也被贴上“值得提倡”的“勇敢的民族精神”而鼓噪。像“美国的完蛋只是时间上的事情”、“不出十年，最多十五年，美国经济一定会出大问题””等狂妄无知的“预言”比比皆是，不胜枚举。

遗憾的是，这两本书我都没看过，不是没时间、没兴趣，而是这些假借富国强军幌子的玩意不看也能猜得出他们的口吻。总之这类用爱国主义幌子做包装的货色乏善可陈，效果恶劣。而用来忽悠、刺激小愤青没问题。

不幸的事情不仅仅是这两本糟糕的书的立论之荒谬、牵强、乏味的民族情绪，而是这书对青年的误导、煽惑：2012年9月15日在西安发生的反日游行演化为恶劣的暴力、打砸，造成一位驾驶日系车的西安市民被打成终身残疾，成为影响恶劣的事件-------我以为这两本书起到了挑唆、煽动作用。

从1996年第一本书出版，到2008年第二本书，民族主义偏激情绪有增无减，它不仅误导了愚昧无知的青年，也误导了媒体：在近几年狂妄的崛起鼓噪，可以清晰看到这两本书的鬼魅阴影。

事情似乎有必要回到问题的原点：从1979年中美建交至今，中国每年赴美留学的学生年年递增；贪腐官员都是在台上吹嘘爱档爱国、下了台就移民的官员公仆；中美贸易从1979年到1992年一直是逆差。随着邓小平南巡，改革开放全面提速。从1993年中美贸易顺差62亿美元，2007年顺差1633亿，14年中增长25倍。可是就是这样我们每年从美国赚回大把的美元，丰富、改善了中国人民的物质生活的大环境下，有人还是把美国当做亡我之心不死的仇敌！莫非中国人民真的以为拯救世界要靠中国？再反观那烂书里“世界上的一切和平进步，无一不得惠于中国的功德”，我这小百姓都汗颜！

虽然这破烂书已经十年了，然而书中邪恶的鼓噪却未远去，百姓个人权利继续被挑战，底层小民距尊严生活依旧有距离。矛盾、危机、对立情绪日甚，显然这是“高估自己力量”明白无误铸成的大错。

回首而望，从二十多年前中国经济力量借美国市场、借加入世贸组织有力时机快速成长。综合国力日益增强之际，裹挟着民族主义偏激情绪、仇外情绪在蛊惑下始终没有消弭，其中这两本书所起的负面作用也是不可低估的。所幸小波的清醒、犀利令我们在捧腹之际思之怵然。                             

11. 22---12. 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