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的世界》观后感

2017. 9. 13

                                          李俊华

前天晚上，无意间看到央视八频道播出的电视剧《平凡的世界》，于是，不知不觉中就跟着看了两晚。该剧是2015年拍的，那次也没看完整，有一搭无一搭的随意看了几集。这次也是中途从二十几集开始看的，但是真实的剧情、厚重的时代感一下子唤起了对那个特殊时期的联想和回忆，不禁感慨多多。

其实联想最多的，还是针对社会上、网络上论战不休的两种观点之争。我想，只要我们尊重事实，对于我们曾亲历的那段历史有个认真、客观的认知态度，今天喋喋不休的口水战大部分可以烟消云散。一部《老农民》惹得一些人怒斥：抹黑！给我们XXXX农村抹黑。可是，路遥的这篇获奖小说却罕见有人掉磬，为何？他写的太真实了，似乎信手拈来一段，就是历史的定格，历历在目。而路遥主要写了什么？我以为就俩字：贫穷！起码在前三十集中，主要写了贫穷。剧中，地委书记田福军说“二十多年了，农民的日子越过越穷……”想到这里，又会想到八十年代中后期，当时，陕西籍人在北京成就最高的诗人雷抒雁在接受采访时，曾凝视着镜头，一字一板地说道：贫穷，那是很屈辱、很尴尬的啊。说完，两行泪水潸然而下……。我们可以想象，诗人雷抒雁的经历，一定与孙少安孙少平兄弟不相上下，也可能更加屈辱、悲惨，因为他是对着镜头，情绪平稳的回忆、诉说，就有更强烈更真实的事实背景。

剧中田福军书记带领地委领导到农村去，途中看到一个老农与孙子正在吃那种“黑疙瘩”，那个情节不过几分钟却令人难忘。我断言，这种黑疙瘩，路遥一定吃过，而且一定吃过多年，所以他写来那样自然、真实、可信，是亲历者轻车熟路的可信！

农村改革或者说联产承包责任制的实质是什么？其实就是打碎了农民身上的枷锁！还给农民种地的自由------说来匪夷所思：农民种地却自己做不得主，要听命于从不下地、从不种地的上级领导的计划，如此，农民命运不糟糕才怪。

而农村改革后，农民积极性得到极大发挥，其核心就是国家、集体、个人利益得到清晰划分：交够国家的，留够集体的，剩下的都是自己的。就这样一个简单的利益划分，就使农民焕发了冲天干劲。而此前的公社制就是无限度、无条件剥夺、掠走农民的一切。许多农民辛苦劳作一年，最终还要倒贴，这是多麽荒谬、悲惨呀！而联产承包制的短短几年，一向最紧缺的粮食问题，居然变成了“卖粮难”，也让少安媳妇拿到了她“从没有见过的这么多的钱”；少安说老爸“你这辈子就没有吃过几次白馍”，这几件小事，真看得人鼻酸。也更令人纳闷：过去那么糟烂的压制农民干劲的劳什子，竟然肆虐农村二十多年！农民的肚子、生命难道真的不如“阶级路线”重要？那些四人帮的狗屁路线！就是不管农民死活的路线！

我们真是纳闷：领导游泳、跳舞有照片记录；怎不见领导视察灾区？看望嗷嗷待哺的饥民的照片？日理万机却有时间到天堂杭州去46次，却没有一次回去看望养育了他13年的延安人民！

我接触过一些小年轻们，在九十年代初，路遥此书获奖后，他们如痴如狂地排队买书的情况。再一了解，原来这些年轻人，都有着和少安少平兄弟、甚至比他们更苦的生活经历。至今依旧和我关系不错的一个大学生，就曾亲口对我说：我家乡偏僻，农村改革起步晚，也就是在我上大学之前，我家里一日三餐都不能保证的……听得我黯然神伤。

如果说说了真情就是抹黑，那么，请拿出不黑的事实来啊！

我们静下来把曾经经历过的历史足迹捋一捋，就会看到，自从公社化以后的二十多年里，农民生活是每况愈下。而且不仅是农村。那时的工厂也同样：再重要的生产，遇到政治运动都必须停下来搞运动、参加政治学习。名曰不能只算经济账、不算政治账。试问，哪国的经济发展是靠运动、用政治运动成功的？到了孙少安那个时期，宁要社会主义的草，也不要修正主义的苗！只有老实巴交种地的农民清楚，什么主义的草都吃不饱肚子！可是这话谁敢说？说了就是反党！就不但要割你的苗，还要割你的喉管、割你的人头！

那时的事今天看来都是亘古没有的天方夜谭：种地的农民饿肚子不犯错误，多打了粮食吃饱了肚子，立刻就有人来查你的路线问题。

今天还有些人认为，前三十年都对，后三十年都错。而更有抹稀泥的什么“前后三十年不能互相否定”的昏聩糊涂说法，让那些亲历过两个三十年的明白人嗤之以鼻。

其实这个问题也还是个逻辑问题：1976年后的国家，倘若真如某些人所说前30年都对，何苦要改革？继续高举阶级斗争、专政大旗，继续勒紧肚子穷过度就行啦。谁疯啦非要改革！还是吃饱撑的没事干？谁能忘记，那时的国家绝不是什么“莺歌燕舞、形势大好”而是千疮百孔，百废待兴。不改革，不闯出一条生路，国家被开除球籍就不远了。孙家以及双水村民的苦难，我常常把他们想象成安徽小岗村的那十八户农民，我以为，受苦不到玉厚这个饱受生活煎熬的老农身上、少安少平兄弟这份上，是不会想到按手印种地的。他们为什么要按手印？就为了填饱肚子，在绝路上杀出一条生路来，没有什么比这个更有动力！在剧中我们清楚看到，改革开放以后，过去那些总是沉闷着、苦着脸的农民孙玉厚老汉、少安少平兄弟、村里普通的农民，脸上都渐渐绽开了久违的笑容，这笑容，随着生产的多样化、农民生活的日渐富足、提高，随着剧情的推进越来越灿烂，越光明

小说、电视剧《平凡的世界》给我们讲述的这段故事，就是小平同志南巡时说的话：不改革开放，不发展生产力，不改善人民生活，只能是死路一条。而少安、少平兄弟就是在那条死路即将走到尽头时，迎来了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迎来了改革开放，从此实现了真正、彻底的翻身解放。

路遥笔下的故事，给了我们历史史诗一般的时代刻画和纪录。

                                      2017. 10. 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