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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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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威夷对于我来说是一个浪漫的梦幻。在没有见到它之前,这梦像雾一样地飘渺,虚幻。去年的夏天,带着这个梦,踏上了夏威夷群岛,从此便再也不能忘记那里的黑色火山熔岩,鲜红的姜花和如花一样的女人。
从美国到夏威夷要飞行六个小时,其中大部分的时间是飞越太平洋上空。从舷窗向下看,海水像一匹望不到边际的蓝色绸缎,轻柔地飘着,托起天空和飞机。夏威夷群岛出现在视野中。在蓝色的海洋中,这些黑色的岛屿,看起来很小,像一串黑珍珠洒在蓝色的绸缎上。我注视着这几座闻名于世的岛屿在视线中一点点地变大,惊奇那环绕岛屿的海水为什么在不停地闪动,似乎水面下有数不清的鱼在游动。而那银光闪耀的水面,看起来像一条宽宽的珍珠项链,围绕在黑色的群岛周围。我们的飞机准时降落在群岛的首府-欧胡岛上。
“你知道那颗树叫什么吗?”踏上欧胡岛的第一天,在环岛游的行程中,导游指着远处的一课树问。
“我们夏威夷的中国人叫它鸡蛋树。”
“这么高大的树怎么会是鸡蛋树?”我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它开那种非常漂亮的五瓣花,夏威夷人戴的花环就是用它制成的。知道吗?这花还有一个别名,叫“女人花”,因为它像夏威夷的女人一样没有花心。”导游有些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旅行团里的女性。
原来那令人着迷的五瓣花朵是开在鸡蛋树上的。刚到夏威夷,我就注意到这无处不在的五瓣花朵。在所有夏威夷的纪念物上几乎都可以看到它的踪影,夏威夷衫、花环、胸针、水杯,当然还在女人的鬓角上。这女人花,并不因其娇艳而让人着迷,倒是那五个平平伸开的花瓣透着简单,直白,毫不做作。这花的颜色,是柔嫩的粉红,温柔多情的颜色。
“知道夏威夷的女人为什么没有心吗?”在WAIKEKE RESORT大酒店的豪华前厅里,胖子导游又提起了上午的话题。“因为夏威夷像天堂一样舒适,气候温和,物产丰富,女人们不用劳作。整天跳舞。她们对男人也不专心,经常换男朋友,就像没有心的花一样。”
连爱情都不必去牵挂的女人,当然是住在天堂里了。在这样的地方作女人,也不枉做一回女人了。海滩上的人们已经散去了,从太平洋中吹来的海风,轻柔地抚弄着我裸露着的肌肤。这温柔的风,如醉的夜,即使是石头也会生出浪漫的吧?
夜晚,当月亮在海面上升起的时候,在世界最著名的WAIKEKE海滩上。几个穿着夏威夷民族服装的女孩跳起了呼啦舞。她们头戴花环,摇动脚铃,轻柔地舞着。在舞蹈中,她们的身体很少移动,双手却像有了灵性似的,在流动变化的手势中向游客们讲述火山和熔岩的故事。在她们中间,有一个肤色略黑的女孩跳得最好。她长得美极了,高颧骨,大眼睛,看起来像是一个混血儿。她那瀑布一样的黑色长发,在舞动中不停地甩动,吸引着人们情不自禁地为她叫好。在月光下,这素衣的夏威夷女孩如这里的海水一样迷人。演出结束了,我不忍离开,来到后台的帐篷里,要看看那个美丽的女孩。她已经卸下戏装,换上了一条牛仔裤和一件印着USA字样的无袖短衫。当她向着我笑的时候,在她的鬓角上我看到了那朵粉红色的女人花。夏威夷的女孩像女人花一样简单、温柔。
夜晚,我乘坐最后一班公共汽车回酒店。车里,几个干苦力模样的男乘客坐在后面。我选择了车的中部坐下与这些陌生人拉开距离。黑暗里,我闭上眼睛想休息一会儿。
“请等一等,让我站稳。”一个苍老,沙哑的嗓音从车头那里传了过来。看来是一个老妇人刚刚上车,我没有睁开眼睛。
“我买票。我。。。从来买票。别。。别催我。我找钱包。”那个声音大声地抱怨。“我手里这么多东西,让我先放下嘛”。舌头僵硬,有些醉熏熏的味道。
我睁开眼睛去看发生了什么事情。在微弱的光线里,一个穿着时髦超短裙的苗条身段出现在眼前。短裙是白色的底,印着粉色和绿色的女人花,极为雅致。裙缘在漆上很高,使一双漂亮的腿完全裸露出来。即使在昏暗的灯光里我仍然不得不说这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腿。沿着裙子向上,是极好的一段修长腰肢,再向上,是低低地开到胸前的的领口。这是一个极为诱人的女人曲线。再向上,我的视线落到了这女人的脸上,不由得一惊。这是一张疲惫苍老的脸。尽管是在晚上,还是可以看出这曾经是一张漂亮的脸庞,如今却在岁月和风尘的磨灭下不再光鲜。女人背靠在扶手上努力站稳,手不停地抖动着,正试图从一个肮脏的破布袋里找出点硬币。司机在一旁有些不耐烦地等着。
“亲爱的,我今天运气不错,你就让我坐上几站吧。”她讪笑着,声音听起来可怜惜惜的。司机似乎没有听见她的请求,无动于衷。
“你欺负我。我天天坐车,哪天不买票。”她突然厉声地咒骂了起来。最后从袋子里找出几个硬币买了票。
“别开车,让我放下东西。”买完票的她,怒气冲冲理直气壮地大声说。然后将手上很大的四五个破包裹放在车头。径直向后面坐着的几个男人走去。
“嘿!小伙子!你真帅!我就喜欢你这样的SINGLE MAN。”她非常大声地喊着,声音听起来极尽夸张,沙哑。
“你真的喜欢我?那我可就到你家去了。”后面坐着的几个男人不怀好意地爆笑了起来,声音里充满了玩弄猎物的兴奋。
“你说了算数?现在就跟我下车。她亲昵地打了一下那男人的肩,声音突然间年轻了许多。
“你多大了?”一个男人问。然后所有人一起大笑了起来。没有听到女人的回答。
“我到站了。来,跟我下车。”她的声音更沙哑了。没有人再理她。车里一片沉寂。她摇晃着从我的身边走回前车。“别走,等我过了马路再开车。”她收拾那几个破布袋的时候叮嘱司机。
外面是漆黑的夜,只有车灯的光柱是明亮的。司机放松了车闸正准备行驶,却突然间猛地刹了车。漆黑的夜里,车灯打出了一道光柱。她出现在光柱里,用手档着强烈的灯光,向车里张望。然后跌跌撞撞地向我们走来。司机不耐烦地吆喝着让她赶快走开。她却好像迷失在了这光柱里,慢慢地在灯光里转了一圈,最后不情愿地跨出光柱,消失在黑暗里。
这是一个无心的夏威夷女人吗?
(2003年10月于新泽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