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满谷红叶的时候了。现在这季节，在新州开车真是一种享受，道路两旁的红叶如五色的云，比画中还要鲜艳。开车出门的时候，常常会有一团团火一样的彤红和耀眼的明黄迎面闯入眼中，不由自主地叫道：好漂亮！住在新州真是有福，每年一见的红叶，可不就是天赐的吗？这也难怪，华人来到新州就不愿意走了，被这花园州的美丽留住了。其实住在新州还有很多好处，其中一个就是离纽约很近。而离纽约近的一个好处就是在秋天的时候，可以到著名的哈德逊河岸采摘真正的纽约大苹果。

我第一次到纽约上州采摘苹果是在1999年，一个深秋的日子。季节几乎已经过去了，树上已经基本上没有什么苹果了。因为迷失了道路，我们无意中走进路旁一个并不起眼的苹果园。听说我们要从树上摘苹果，农场的工人把我们带到一排并不算高的果树前，指着树稍上留下的几个果子说：“就这些了，是最甜的Honey Chrispy”。那果子每一个有半斤的样子，嫩黄中透着红色，非常好看。这么好的苹果，却只要25美分一磅。因为没有吃过这种苹果，买得并不很多，后来才知道，那是我生平吃过的最甜的苹果。第二年我专程再去纽约上州摘苹果，却再也找不到当初的那个小农场。买回了几样苹果，也没有那么好的味道了。我还惦记着那个果园，和那最甜的蜜脆苹果。每到秋天红叶的时候，我就会说，到纽约上州去吧，去找那最甜的蜜脆苹果，买上满满的两大筐，留着过冬慢慢地吃。

秋天买苹果，留到冬天慢慢吃，是在北京时的习惯。从我上中学开始，每年秋天，家里都要买上好几筐苹果。我们最喜欢的是国光苹果，在美国的超市里也有，叫MACANTACH，就是苹果电脑的名字。我总觉得当初苹果电脑起名字的时候，那创业人一定是很喜欢这种苹果的。其实国光苹果是很不起眼的一种水果，青绿色，扁扁的，个头也不大。刚采下来的果子又涩又硬很难吃。却很容易储存，而且越放越好吃。现在回忆小时候的日子，最温暖的记忆，就是在数九寒冬的日子里，暖暖的火炉旁，父亲用小刀削苹果。长长的果皮随着他手的转动，一圈一圈地从苹果上脱落下来。我们每天都吃父亲削的苹果，整整三个月，直到春天。到三月的时候，苹果已经有些风干了，却变得很甜很甜。最后几个苹果吃完的时候，我们知道，春天已经到来了。

其实在我很小的时候，吃苹果并不是经常可以做到的。记得我到北京工作以后，老师曾经跟我开玩笑，说我是吃苹果长大的。其实，我小时候一年里也吃不到几个苹果的。

刚到美国时，别的水果都不太认识，看到DELECIACE，认识那个样子，知道是香蕉苹果。终于找到一样在中国也吃过的水果，感觉很亲切。因为我离开北京时，商店里最多的是红香蕉和黄香蕉苹果。这两种苹果样子很漂亮，还有很好闻的果香。我是很喜欢的，只是这两种苹果放的时间一长，就失去了水分，吃起来像土豆那么面乎乎的了。最近几年回国看到，国内的香蕉苹果也已经不那么受欢迎了。最多的似乎是日本进口的富士苹果。

回到美国以后，果真在中国的超市里，也看到有很多富士苹果。这苹果样子好看，红里透黄，平头圆体，很是富态。有一点淡淡地果香。吃起来汁多清脆，甜里带微酸，口感极好。现在正是苹果收获的季节，刚下来的富士苹果也并不好吃，因此就趁便宜多买上一些。在冷的壁橱里放得熟透了再吃。常常是，吃过晚饭以后，一家人坐在舒适的沙发里，老公给孩子们削苹果。在灯影里，望见长长的果皮从老公的手中落下，突然想起了远在那一边的父母，不知道有没有人也给他们削一只苹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