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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8
刚到美国的时候,看到超级市场里的香蕉又大又好,各种水果摆满了柜台,一年四季都不断,觉得美国的水果真好,让我着着实实地享受了好长一段时间。时间长了,慢慢地发现这些超级市场里的蔬果与在家乡时吃的那些在田园里自然成熟的果子并不相同,说得严重一点,它们不算是真正的水果,不过是保留着水果外形的“Fresh food”。也就是说,这些在超级市场里的蔬菜和水果,与家里后院种下的果蔬并不一样。商人们,为了超级市场销售和储存的便利,特别的选育了水果和蔬菜。这些果蔬一般皮厚汁少,以便搬运;或者色泽鲜艳,为了吸引顾客;最糟糕的是,为了防止腐烂,果蔬往往被提前采摘,在见不到阳光的存储箱中成熟。缺少了阳光的催化,这些人工促熟的水果就很难有天然的滋味和果香了。
渐渐地,我在美国吃水果不是为了味觉的享受,而是为了必须的营养搭配了。
来到新州以后,知道这个花园州盛产水果和蔬菜,在超市里有时也会有新鲜上市的时令水果。特别是到了秋天,只要有心寻找就能够吃到的真正的鲜果。
今年秋天,我特别地去寻找。在一次远足中到了纽约州最著名的果园,摘回了各种各样的苹果,和几个像红薯一样甜的南瓜。在美国的超市里选了些新下来的秋梨,又在中国超市里遇到了天津的鸭梨,最让我高兴的是,还买到了两个柿子。品尝这些新鲜水果的时候,不由得想起了在家乡走南闯北时,曾经吃过的各种鲜果。它们似与这里相同又不尽相同,一时兴起就有了以下的一些小小片段。
一、北京的大圆柿子赛灯笼
在美国很少看到柿子。几年前的一个秋天,第一次在一家中国超市看到了柿子。当时,在一个浅盘中摆着几个稀稀落落的圆形果子,像柿子,但是颜色却不是橙黄,而是暗青色,果皮摺巴巴地可怜。仔细端详了以后,才确定那确实是柿子。但是这些柿子的个儿,小到一手可以捏住三个。不禁心里嘀咕道:“这么难看的柿子怎么会有人要呀!”可是,顺眼一溜价格牌,好家伙!一美元一个。这可是高档水果的价码了。不到一两重的柿子,与三磅大香蕉等值。真想对那老板说:见过北京的大圆柿子吗?那才叫柿子呐。
今年十一月回北京,到了家就找北京的大柿子。家里人却说,柿子哪有人卖呀,那东西没人吃了。我不信,到自由市场转了半天,还真让我碰到了一个卖柿子的摊儿。老远,就看见了那黄橙橙的一堆,一个个像里面点着蜡烛的小灯笼一样,橙黄发亮。那个头,一斤也称不出两个来。拿起一个柿子细细地端详起来,只见在小小的果座上,托着一个大圆盘,圆盘上是连成一体的四块肥大果肉,看起来又敦实又富态。买柿子的人并不一定是要吃它,常常是因了它们的样子好看,买回去摆在案头做点缀。记得当年的北京,一到秋天满街都是这亮闪闪的橙黄大柿子,那风光比眼下美国的南瓜还抢眼。
不过在北京城里见到的柿子再多,也是东一堆西一撮的。不知道柿子在树上时,可以是满天满地拥着的。有一年秋天,我所在的学校到北京郊区的怀柔县摘水果。汽车快进村了,远远地看到在村口,有几大团橙黄色的云,不知道那是什么。走近了才看清,原来是几棵挂满了柿子的大树。那满树的柿子,亮黄亮黄的,晃得我看哪儿都是黄的颜色。这才知道长满了柿子的树,是看不见叶子的。走了一程以后,被那柿子馋得实在忍不住了,趁人不注意,摘了一个放到口里。旁边的老乡看见了大声喊道:“不能吃!”可是已经迟了,我的上下齿一合,已经咬下了一块。不过咬是咬下来了,可咽就咽不下去了。嘴里先是觉得苦,还倒不要紧,接下来那涩可是没法受的。只觉得口里的唾液似乎一下子被什么吸走了,舌头和牙床像被抹上了万能胶,牢牢地粘在了一起。吓得赶快把那块柿子吐了出来,但是嘴里的麻木过了大半天还无法消除。从此以后记住了,生柿子是不能吃的。
这么难吃的生柿子,经过一个醂(音懒)的过程就会变成甘甜无比的佳果。如果醂的好,在除去涩的同时,还能保留鲜脆。这样的柿子叫脆柿子,吃的时候,可以把它削成薄片,脆甜脆甜的极好吃。不过脆柿子是很难买到的。我小的时候,见到这样的脆柿子,从来是等不到切片的,几口就把它吃完了。醂柿子其实不过是将生柿子浸泡在温水里。柿子里的酶在适当的温度下,可以很快地把鞣制变成果糖。这时就一点涩味都没有了。在过去的北京,很少保温设备,要保持恒定的温度也并不那么容易,因此大多数时候,这涩涩的生柿子是被放在室温下任其自然熟化的。这样自然熟化的柿子,等到它的涩味没有了,里面的果肉已经消融成为了糖浆。这就是软柿子了。软柿子极甜,吃的时候,从顶上开一个小口,用小勺把甜汁挖出来,或者用口一吸,那蜜一样甜的汁液就到了嘴里。有几个像小舌头一样的种皮不会消融。我特别喜欢嚼这些小舌头时,嘎吱、嘎吱的响声。
这么甜这么好的柿子,不知道什么原因却卖不出好价钱。因此即使到了秋天,现在在北京也很少有人卖它了。倒是在美国,因奇货可居,柿子也可以卖个大价钱。但是,它们那模样是无论如何也无法与北京的大柿子相比的。每年到了秋天,我会百般不情愿地,买几只这不起眼的小柿子解馋。不过这里的柿子小是小些,吃起来还是很甜的。
2001年11月27日 于新泽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