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零九年對我來講是一怪異的年份，三個我熟悉的人-包括一位十多年的好同事、一位二十多年的客戶、一位多年前打過工的人先後被殘暴謀殺，而且都發生在新移民之都的法拉盛，都正值盛年。這一切來得太突然，不知如何面對，因為身邊友人鮮有興死神打交道的。過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才能平復。

生平第一次感覺到死神是離我們如此的近，生命是如此的脆弱。以前曾去過殯儀館，但大多都是因自然的原因而亡，並沒什麼特別。

   二零一零年搬到長島居住，打球結識了幾個老美的球伴，我講起上述這些熟人橫死之事，他們的結論是因為他們都是認識我之故，雖是玩笑之語，但我心裡希望這不是真，大家沒事就好，我真是沒什麼信心。

  同年十一月份的某一天，當時有五個人來到網球場上，大家輪替上場。一起打球是一種緣份，我自然地拿起放在車上的照相機拍了一些打球的鏡頭，拍時心裡已有一些感覺，希望不要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其中有一位長者Freddy已70多歲，在場上依然神勇，身手不俗，堅持要同我們這些盛年的人一同打球，不願加入老年組。當時我想自己父親與他同齡，但身體相比差太遠，還是美國牛肉好，Freedy這個樣子活到一百歲不是問題。

  第二年開春時沒見他出現在球場上，球伴告訴我，他因肚痛至醫院，被檢查得了胰腺癌，已是晚期，醫生給他開了一些止痛藥就讓他回家去等了。半年後他就去了，其間有出現在球場上看我們打球，但大家都知道他的生命已近盡頭。

   辦後事時我將他打球時的照片編了一本相簿給他太太，她很是感激。但我卻很不安，不知是否與我有關，所以我現打球時不敢再拍照。

    去年(一一年)的十一月，練球多年的蔣教練央求我為他拍一組打球時的照片，一來以印證他獨門的技術，二來作他書中的插圖之用，我於是利用早上的時間拍了一組圖片，他很是感激，又是要請吃飯什麼的。我為他拍照時倒沒什麼異樣感覺，他五十多歲，一天打球/教球十多個小時，壯得像頭牛。

   今年一月份，我接到了他的電話，是從醫院病床上打來的，一週前他早上去打球，剛打了二十多分鐘就因感覺不適而倒下了，腦中風，半身不遂。

我無言以對。只希望我當時沒有拍這些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