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桔子品牌代工厂

近些年来，G国改良在工业制造业的优惠免税和财政补贴政策相互推行，增速了出口型代工厂的快速拓展，在短短的十年左右，G国国内出口型代工制造业的就业形势完全改变。据不完全统计，出口代工厂的从业人员由十年前的约百万人，截至2012年春节前已然超过五千万人，这简直就是破天荒的发展速度。国内出口加工企业的壮大发展，使G国名符其实地成为“世界制造工厂”的主要生产基地。

随着短时期内新兴产业就业人口的剧增，与就业相关环节屡屡被模仿或创新，2012年G国有着数十万工人的“大工厂”已经不在少数。相应地，出口加工型企业在人员招聘、安全生产管理、劳务法律纠纷等关键环节，不可避免地暴露出来许多实质性的危害症结。“如：2010年的南方省某品牌出口代工企业的“连环跳楼事件”，2012年2月在沿海某市外来务工17岁男少年因求职被收三百元要求退款被拒，愤而杀害同是外来务工人员的劳务中介某少女等等。”

本书作者通过构建《桔子品牌代工厂》不同的“虚假”人物原型，从“新人招募入厂、产线安全生产、劳动司法维权”等个环节入手，还原“出口型代工厂”所存在的众多人文现象，如有雷同，纯属虚构！读者们“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第一章   新人招募入厂

2012年4月的早晨八点，G国沿海S市智能工业开发区“桔子品牌”组装工厂的西南侧大门外，早已经排起了两三条人形长队，目测横扫看到，二十岁至三十多岁的男男女女堆积在一起，几乎每个人身边都立着有一个手拉杆行李箱，或是大包小包的行李，现场似乎还有些凌乱。不用多说，这些排着长队伍的人都是前来等待入厂面试的外来务工人员。为什么这么确定这些人都是外来务工人员呢？因为近些年S市的各大招聘广告内容都明确提示，工厂普工不招本市户口。

“不招本市户口”这算不算是对本市户口的某种用工歧视呢？因为我们之前常常都只能听说大城市里的招聘广告普遍明确要求只招本地户口（或本地户口优先），而为什么近年来S市的工厂通通都明确“不招”本市户口了呢？

这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是S市给予外地户口的一种“特殊”人文关怀呢？其实，实话实说吧，S市政府智能工业区之所以这么限制本市户口的就业范围，内幕绝对也不是什么善茬！多半都是因为这些智能加工厂的正常作业状态较为原始，且容易引发一些工业事故或涉及人身危害等职业病，恰恰因为外来务工人员特有的多流动性，可以弥补这些智能加工企业在职业病危害等因果关系确定性的免责。大概还是因为绝大多数的外来务工人员文化水平低，普遍都缺乏法律维权意识，因为法律程序拖延时间漫长、维权成本太高根本就不划算；背井离乡的势单力薄，通常说的“惹不起，躲得起”也就是G国改革开放这三十多年以来对大多数“外来务工人员”的真实写照吧。

黄平，男，十七岁，身高160CM左右，体重大概50KG左右，去年才初中毕业的。老家在G国西北省某市农村，这是黄平第一次离开土生土长的黄土高原，穿着春节时候在老家买的桔黄色的羽绒服，长三角沿海四月份的S市依然还有些寒冷，一般体质的人穿着羽绒服依然不显得过热。此次，黄平也是第一次来到现代化的国际大都市，在之前的十六年里，黄平只是在当地大西北的农村与镇里转转，据说从小到大，老家县城他都还没有去过呢！

黄平这一次能走出大山来沿海S市打工，也多亏了他姑妈家的一个表哥，据说他表哥已经在S市智能工业区的“桔子品牌”组装工厂工作了三年。其实，黄平的表哥今年春节过后就离开了原来所在的桔子品牌加工厂，不久前才入职在智能工业区附近的“某某”劳务派遣公司做了一名劳务推荐业务员。黄平就是通过他表哥所在的劳务派遣公司签订的劳务派遣合同，比工厂招工面试时间提前了两个小时（正常9：30开始面试）来到智能工业加工区，今天早上才七点多，黄平就被他表哥带到了“桔子品牌”加工厂西南侧门口排队，排在前面等待入厂后能更早参加面试。此时，黄平已经在工厂门口站了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工厂大门口排队等待入厂面试的外来务工人员也越来越多，八点半的时候目测，弯弯曲曲约有百八十米长的人形队伍，密密麻麻站了一大片，数了一下，约有十来条队伍，仅仅这西南侧门口正在排队的至少就有五、六百人的样子，而此刻正在该组装厂的另外两个大门“北大门、东大门”还不知道又有多少人在排队等待入厂面试的呢？

G国就业形势多么的严峻，只要抽空看看那每天一大早就起来在工业厂区大门口排起的条条人形长队，就什么都不必说，什么也不用问了。总结成一句话：“就业形势压力山大！”

八点半，在黄平排队隔壁的队伍里，夹杂在人群里的还有个叫“常迪”的大叔。

“常迪大叔”，男，约30岁，G国东北省K市人，身高180CM左右，体重110KG以上，短平头，身高体壮并不显胖。

常迪大叔约两年前从沿海Q省Z市跳槽来到S市，算起来差不多在S市工作有两年时间。之前，常迪大叔都是在S市区的餐饮酒店行业上班，这回来到“桔子品牌”加工厂排队入厂面试，也不知道是哪根错位神经刺痛了常迪大叔，或是常迪大叔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小秘密呢？一般人不得而知，看外表，常迪大叔仪表堂堂，七八百元一件的某品牌夹克，约四五百的品牌类大头牛皮鞋，怎么看也不像能在工厂里上班的工人。

                  第二章  明知山有虎

常迪大叔虽然年满三十岁了，且最近十年也一直在全国各大省市务工，做过很多类职业，如保险销售员、大酒店餐饮、夜总会管理等等。但在工厂里上班还从没有过。多年以来，社会上的人们似乎对工厂里上班的“工人”还有许多排斥，曾经不知道从哪儿流传出这样的一句话说说：“在工厂里面上班的人，不是呆子就是傻子。”因为工厂里的流水线作业环境被固定模式化，每个人，每天都在不停地重复那么几个小动作，即便是正常人，只要在工厂里时间久了，精神就会变得麻木，身体活动能力就会变得迟钝，“人”就像变傻了似的，听着都很让人觉得在工厂上班特恐惧。

记得2007年的时候，与常迪一起上班的一名男性同事就是刚从工厂里辞职出来的，身高175以上，瘦瘦的，走路总是有气没力的弯腰驼背，每天上班也只是坐着发呆，工作一整天，从来不会主动说出一两句话，问他什么只是回答一个字“哦”。等月底发了工资后就直接走人了，同事们都说这个人是在工厂里上班上久了，精神有障碍！

时隔五年，不知道为什么常迪就出现在“桔子品牌”代工厂的大门口排队等待面试了，难道他已经完全忘记了当年那位男同事不辞而别后被人背后的议论了吗？

也许正是听多了这么些年以来社会上所流传的各种偏见，才激起了常迪大叔内心中对工厂里上班的好奇心吧，逆反心理，或者叫叛逆！

被越多人说不好的奇特事物，就越要亲身去尝试一下。

常迪大叔毅然决心一定要去工厂一试真假之后，通过某招聘媒体看到桔子品牌代工厂招聘广告后就联系上了发贴人，发帖人要求常迪大叔先到智能工业园区附近的小镇上某劳务公司面试了一次，该劳务公司办公地址在某商业大厦的17层，办公室屋内构造类似宾馆的房型，仅有一间约20平米的房间，进门右侧是洗手间，靠玻璃窗的位置用玻璃板隔出一个半透明的小间。刚进办公室，常迪就被头顶上几个黑乎乎的摄像头吸引住了，办公室虽小，抬头看见的摄像头至少有三个以上，在这么狭小的室内安装三个摄像头是为什么呢？容不得常迪多想。

“你是来应聘的吗？”当时开门迎接常迪的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外地男性，听口音很像四川、重庆那附近的。

常迪说“是昨天通知我现在来面试的”当时发帖人没在，这位五十多岁的大哥让常迪走进里面的玻璃隔板小间去面试。

“咚咚咚”常迪敲了敲半透明的玻璃隔板。

“请进”一个脆脆的女性声音传出。

侧身走进玻璃隔板间，里面的空间非常狭小，1、5米宽，3米长，中间电脑桌上摆着一个液晶显示屏，最里边坐着一个女孩正在玩弄电脑鼠标。

常迪身边仅有的空间摆着一把升降椅，“请坐吧”那女孩说道。

事后知道给常迪面试的这个年轻女孩叫小丽，看上去也就22岁左右，留着乌黑的披肩直发，眼睛大大的，形象装扮完全符合办公室电视剧中的女主角。小丽看了看常迪，略带惊讶地问了句：“是谁要进工厂？”

常迪不加思考地立即回答：“是我自己啊！”

“你以前有在工厂上班过吗”“厂里面的规矩都懂吧！”

常迪说：“没有，从来就没有在工厂里上班，这次还是头一次进工厂”

“你们刊登在媒体上的招聘广告上面不是写着‘工厂内部直招’吗？怎么今天通知我到这个小镇的某某大厦来面试了呢？”常迪略带质疑声地问道。

“我们就是工厂直招待呀，我们工厂在职员工就有好几万人，那么大的一个工厂，招募处专门在镇里租了这间办公室，方便你们来面试”小丽干脆利落地给了常迪一个定心丸。

“那你们招聘收费吗？比如：押金这些，如上班了住在单位宿舍会不会克扣水电费等等”

“不可能收费，我们是工厂内部直招，只要进厂，吃住全免，不用多花一分钱”小丽坚定地言语再次给了常迪一个定心丸。

常迪没再犹豫了说“那我面试之后什么时候可以安排上班。”

“面试成功当天就会安排上班，明天早上八点整在这里来集合，一定要把个人行李全都带过来，到时厂里会派专车来楼下接你们的，记得千万不要迟到了，否则司机不等你就只有自己打的去了，的士费还要几十元钱，出门赚钱都不容易”小丽的这些话听着句句都贴心，还没正式上岗就已经倍受关怀。说着，小丽仰身后退拉出电脑桌上的抽屉，顺出一张履历表递了过来。

“现在先填一下工作简历，晚上我们要备档交给人事主管先看的，明天也好直接给你优先安排一个合适的岗位”

常迪没说什么，接过小丽手中的履历表，简单地写了两个工作履历后交还给小丽。

小丽接过履历表仍不忘叮嘱说：“千万别迟到了，明天早上八点钟之前一定要回到这间办公室来集合，迟到了损失是你自己的。”

随后，常迪起身离开乘电梯下楼了。

转了一趟公交车、两趟地铁，巧遇下班高峰潮，等公交车耽误了些时间，两个小时后才回到临时住处，常迪吃晚饭后就准备收拾行李了。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六点不到，常迪爬起床洗刷完毕，右手拉着行李箱，左手提着旅行包，就匆匆下楼直奔地铁站而去，途中转两趟地铁，出地铁再转一趟公交车。目的地是：智能工业园区附近镇上的某某大厦17层楼。

即便是天还没亮就起床赶着时间一路追赶，常迪还是没能赶在八点钟之前到达17层楼。

赶到17层楼的办公室时，常迪看了看手机显示时间8点03分。

当时办公室里只有昨天那个五十多岁操浓厚四川附近口音的大哥，他说“别的人刚刚下楼走了，你只能再等下一批了，估计要等下午了。”

常迪有口难言，自己的确晚到3分钟，只能怪自己了，不能怪任何人。

大哥让常迪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先歇会。

常迪满头是汗停不下来，刚才下来公交车后路上走的太急了。

等候十分钟左右，走廊里闯进来一个戴围巾的眼镜男，看起来还有些追时尚的，年纪大概二十六七岁。眼镜男跟值班大哥寒暄了几句，扭头瞟了一眼常迪，没说什么。

安静了两分钟，眼镜哥在玻璃隔板间叫喊“外面那帅哥进来一下”

当时办公室就常迪和值班大哥俩人在，值班大哥嘀咕说“叫你进去一下。”

常迪走进狭小的玻璃隔板间，眼镜男递过来一张名片说“一会我带你去工厂”

  只见名片上的姓名：周勇（招募主管）

“你现在交一百元钱保证金吧，这一百元保证金等你在工厂做满六个月后会打到你的工资卡里去，如果你做不到第六个月就是不退的了”周勇强调。

“昨天面试小丽不是三番两次地说过工厂直招，不收任何费用的吗！”常迪心里嘀咕着也没说出口。既然行李全都带过来了，就算是上了贼船了，来回好几趟车费也四五十元了。

“有收款凭据吗？”常迪问了句。

“可以”说着，周勇拉出电脑桌抽屉，翻出一本收据，写了几下，递给常迪。

收据的内容大概写着“今收常迪进厂保证金一百元整，第六个月在职打到当月工资卡里，中途任何原因离职一概不退。收款人署名：周勇”。

周勇收了一百元钱保证金后离开办公室，两分钟后返回办公室说

“我现在有事不去工厂了，你现在跟我下楼，楼下有司机送你直接到厂门口。”

常迪还能说什么呢？拉着行李箱/包，跟在周勇身后直奔电梯就下楼去了。

在大楼广场外围等了两分钟，周勇挥手叫过来一辆私家车，跟司机说，你现在帮我把这人送到“桔子品牌代工厂西南门口。”

司机说“还有一个小孩也是去桔子品牌上班的，正在附近快到了，等着一起吧！”

周勇让常迪把行李放进车尾后备箱里，客气了几句就离开了。

几分钟后，司机叫常迪上车坐好，说现在开车去附近的某某宾馆接那个小孩一起去工厂。在宾馆门口找到那个小男孩，四川人，20岁，瘦瘦的，有1米7左右。

小轿车大概行驶约十分钟，在一个排起几十米长人形方队的工厂大门口停住了。

“桔子代工厂到了，你们俩下车吧”

看到围墙外边排着人山人海，终于到厂门口了。常迪满脸兴奋地下车，绕到后备箱取出行李。

“你们两个一起把车费给付了吧，50块钱一人一半，每个人付25元”司机顺口说出。

周勇不是说有公司的专车接送的吗？也没有说还要我们自己承担车费呀！

常迪虽然很诧异，还是那句话“没有免费的午餐”乖乖地掏出25元零钱交给司机，说了声“谢谢师傅！”面带微笑，留个人情。说实话，感觉五个字“一直在被骗！”

由于每次被骗钱的数目都不大，常迪虽然在心里嘀咕着却一直都没有提出反对，他也很想看看等到最后还会有怎么样的理由来收钱。

就这样，常迪和刚才一起坐私家车那个四川兄弟一起，拉着行李箱，朝着桔子代工厂西南门口外长长的人形队伍走去了。

                 第三章 入厂面试之前的收费乱象

 “ 哎、哎、哎，都站好了 ，队伍怎么那么乱啊，歪歪斜斜的，会不会站队呀！”还没走进人群，常迪就听到一个男高音在大声吆喝。

   见人群都没什么动作，该现场指挥有点窝火了扯大量嗓门喊了起来，同时两个手还在来回的瞎比划着说：“你，那个小姑娘站到队伍里面去。”“还有你、你、你，都站好了，前前后后都给我对齐了，哪个队排的更直，我就安排最听话的队提前进厂去面试，拖拖拉拉的歪歪斜斜就只能等到最后一队进厂了。”

   这么一明确后果还真管用，话音刚落，人群都开始攒动起来了，很多人都在不停地挪动着身子前后左左右右看似都在对齐，还有不少人在移动行李箱/包，显然谁也不愿意成为最后进厂面试的那个队吧。

   大家刚刚站稳，前面又有几个类似工作人员同时大声吆喝了起来，“大家都听好了，没有带笔和笔记本的都把右手举起来看看，一会我们给你们发笔记本和笔。”

循声前望，只见刚才喊话的那几个人，每个人胸口都抱着厚厚一沓的笔记本，那样子很像又回到了当年小学老师给学生们补发课间作业时的情景。

“刷”的一下，几乎所有人都把右手举了起来。想想看，而今的天下还有免费的午餐吗？

“你把手放下”“ 你不是带着笔和笔记本吗”这时人群中有人开始说话了。

举着手的人们都在仰着头看着前面那几个人呢，根本就没有听旁边队伍里的人说了些什么。

“你们以为白给的，就这样的笔记本和一支笔，十元钱一套呢。”刚才在人群里说话的那哥们补充了一句又接着说：“这里的人都特么的黑！什么东东都要收钱，还很贵，像这样的笔记本和笔加在一起，在商店只要四元钱都可以搞定了，他们确卖十元钱。”显然说话的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上班的了。

这边人群里正说着，只见前面那几个抱着笔记本吆喝的人已经开始挨着人群分发了，口中都在不停地反复念叨“每个人都先拿好了，后面会有专人过来收钱的啊！”

前面举手的人一听说还要收钱，人群里不断地有人把举着的右手都放下了。

霎那间，刚才安静了一会儿的人群里又开始嘈杂声四起，“收十元钱、太黑了！”“简直坑爹啊！”“算了，我不要了。”“还好我们排在后面，还没有发到我们这来。”

队伍里也有人表示理解并反驳着说“人家肯定要赚钱的，不赚钱谁干呢？”。。。。。。

笔记本和笔的事情刚刚收尾，前面有个人，挥舞着手上的文件夹又吆喝上了：

“来、来、来，大家都听着，哪些是姓李的介绍来的，只要是姓李的介绍来的都站出另外一条队。”人群里一阵骚乱，顷刻间挪出去七、八十人。

“你们都听着，姓李的介绍来的，我们这里都是有名单的。现在，你们每个人准备好五十元钱，交给我们在场工作人员那里登记姓名，交完钱的立马就排队从旁边的侧门进厂去面试”“你们进厂去了，我们要给你们每一个人办理一张厂区智能识别卡，今天中午起拿着智能识别卡就在厂区餐厅里免费用餐，这五十元钱就是给你们办识别卡的押金，你们面试成功与否，钱都是不会退的了，到时候你们也别来跟我们要退钱。”

收钱的名目，似乎已经是这里入厂面试之前的正常项目，且绝对不是这头一两次。

常迪还站在原来的队伍里没动，刚才他给早上那个说要亲自带他进厂的招募主管韩勇打了电话，确认了自己不属于刚才所吆喝的姓李的人介绍的。

“人家那边交了钱都开始进厂了，我们还站在这里瞎等到什么时候呀！”人群里有人发起牢骚了。“管他呢，咱们等着吧，在这里就只能听别人的。”“进厂还收五十元钱，真特么的黑！”

一会儿，只见那边交了五十元钱的几十个人都已经从旁边的侧门进厂完毕。

那几名现场工作人员又过来对着剩余的人群吆喝了：“你们这边还没有进厂的都听着，全部都靠我这前面站，排成五条队，两边多出的都往队伍后面补去。”

大家又是一阵骚动，前前后后地按照他刚才所说的，比照好五条长长的人形队伍。

“你们每个人都准备好一百元钱，交完钱的现在就去侧门旁边登记，排成另外一条队进厂里去直接面试，后面没有交钱的今天都不再安排进厂面试了。”

话音刚落，前面那几个工作人员每个人都手里都拿着文件夹，开始挨个登记姓名，收钱。

“我不够一百元钱，可不可以交五十元呀”人群里有人开始找到现场工作人员商量起来。

“不可以啊！所有的人都一样，一百元钱入厂前必须交完。身上不够一百元钱的可以找找你们一起来到人借点，凑齐一百元了再过来登记。实在不愿意出钱的，我们是不会安排进厂去面试的，你们现在就可以回去了。”

“骗子，特么的骗子！”“把我在中介那里交的两百元钱退还给我，现在就走。”人群里一个穿着时尚的女士叫嚷着。

“谁要走的，现在就可以走了。你们在中介那里交多少钱，找他们去，我们管不着。不是我们收的钱，不要找我们。”一名现场工作人员说完又加大了嗓门说“我再强调一次，这一百元钱是给你们进厂办理智能识别卡的押金，押金是不会再退还的。不愿意交钱的别想进厂去面试，现在就可以离开了。”

“现在安排你们进厂，是我们在帮你们通过厂领导走的后门，你们都知道吗？你们都看到了，今天光我们这边一个门口，有好几百人来排队。那边还有两个大门，人肯定会比这里的更多，每天都有好几千人等着排队进厂，厂里领导早就说不要招工了，没有我们的安排，你们就等着吧，有的人已经来排了一个礼拜都还没有进厂面试的呢！”

交钱呗！常迪掏出一百元毛爷爷，递给了过来登记的现场工作人员，只见他们几个人手里都压着厚厚的一沓毛爷爷。

刨去刚才交完五十元钱已经进厂去的七八十人，剩余的保守估算，也有五、六百人左右。按五百人整数来算，每人缴费一百元，半个小时不到，收费五万元整。一年365天刨去节假日休息，算个300天整数，仅仅这一个侧门的估算，年收费一千五百万元RMB左右。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仅仅一个厂区的侧门，每年就有上千万元的恢色收入。收完这些钱都归在场的几个工作人员瓜分了吗？显然不是的，那么每年千万元以上的这些钱的真正去处，份额怎么分的，暂时只能是个谜。

                    第四章 潜入虎口  

远远的就看到从围墙外面的另一头走过来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妇女，身高约有1米65左右，两手空空，没带任何行李。“请问你们负责人在吗？我是上周在你们这里入厂面试的，昨天厂里不要我上班了，你们把我交的那二百元钱退了吧。”

“你是谁介绍的人，你就去找谁。入厂前都跟你们讲过了，在我们这里收的钱是没有再退款的。”现场工作人员解释到。

“又不是我不做了，是因为工厂里的人不能给我调换工作岗位，现在还不让我回去上班了，前几天上班的工资也没有，你们收的二百元钱还不退给我，我要去劳动部门告你们。”女士有些生气地说。

“你要去哪里告，我们管不了，反正我们都是说好不退钱的，交钱的时候你也听到了。有什么问题只能去找你的介绍人，只能让他给你钱。”现场工作人员强硬地说出自己的观点。

“要不你就打110电话报警吧，让警察来处理这个事。”不知道从哪冒出个四十岁左右的大姐在旁边发话。

这时有一名男性工作人员靠近刚才说话的那位大姐说“报警来也没有用，你不要在这里捣乱，走、走、走一边去！”

好像这俩女的互相都认识，随后她们边走边说着就离开了。

刚交了一百元保证金的常迪拉着行李箱包排在了工厂侧门入口，准备进入工厂。黄平也跟在常迪身后，前后一起走进工厂侧门，现场工作人员叫唤常迪等人在围墙里面整理队形，集体排队再去面试。

多名工作人员开始拿着缴费名单逐个点名，清点人数。反反复复地清点了好几遍，约莫半个小时后，在前面工作人员的带领下，两队并排一起走，长长的人群队伍在厂区住宿楼之间绕成蛇形前进，此时大概中午十一点四十分左右。

步行几分钟后，常迪他们跟随着队伍被带进一栋五层楼建筑的一楼。走进一楼能看到与足球场般大小的室内空间密密麻麻全是人头在挪动，各种嘈杂声显得现场十分混乱。常迪他们贴着大楼右侧墙壁直行二十多米被堵住了，因为前面站着的全是人山人海，根本就无法正常前行。扭头看看左侧空间里布满的全是餐桌，餐桌上已经坐满了正在吃饭的穿着工作服的新老员工。所有人几乎都穿着厂里的工作服，无法准确区分新员工和老员工。

“大家都听好了，每人一张餐票，丢失不补”堵在一楼餐厅的时候，有两名工作人员挨着队伍给常迪一批进来的新人分发临时餐票，每人一张纸票（写着面值：午餐五元）。又堵了十来分钟后，前面的队伍才开始向前移动。已经有一部分吃完午饭的新老员工离开了。现场的工作人员随机挪出两个打饭窗口留给新人们，常迪又在排了五分钟左右才打到饭菜，常迪打到的是米饭（肉丝包菜）。

凑合着吃吧，在这工厂里面大家伙食差不多都一样。刚才整个一楼餐厅里吃饭的人少说也有三四千人以上吧，这人数只多不少。常迪也是头一次见识这么多人在同一间屋子里同时吃饭。以前曾在大学食堂里吃饭，但也没有这工厂里面的二分之一人多。

“万人工厂”果然是名不虚传啊！其实，刚才在这个食堂里面吃饭的员工仅仅只是这个工厂员工总数的十几分之一，或二十分之一。据说，该工厂高峰时候的在职员工约有十万人左右。

“滴、滴、滴、滴”有个工作人员在餐厅里吹起了集合哨，招呼新人们集合。吃完午饭，常迪等新人跟着工作人员又原路退出了员工餐厅，在绕过本栋大楼的一个边角的楼梯步行上楼。在五楼有两三个篮球场大的空间里，已经布满了人头，被分成不同的几个小组。有的小组或坐在地面休息，也有的小组或站着听人安排。常迪和黄平被划分在同一个小组，原地坐在地面休息半小时，下午会有工作人员过来安排。此时约下午一点钟左右。

此时，与常迪一批进厂的新人们大家都坐在地面上休息。常迪突然有点尿急，走出通道去寻找卫生间，绕着五楼通道两边跑了几个圈，就是没看到有卫生间。问了好几个通道里的人，大家都说不知道。常迪顺着楼梯下走，在三楼的楼梯拐角处有一卫生间，常迪刚要进男卫生间的门，被厕所里面的一个男高声吆喝住了“不要进来，正在打扫！”

常迪试图说说好话解决尿急“大哥，我很快就用好的，小便只要两分钟。”

说着常迪又推开男厕所的门，人都还没走进男厕所半步呢。里面大叔就气冲冲地从厕所内侧跑了出来“去去、去去，别往里面走，我正在打扫卫生呢。”清洁大叔说罢还拿着一块“正在清洁”的木牌挂在男厕所门把上了。

常迪被尿憋得实在难受“大叔楼上楼下哪里还有男厕所。”

“不知道，哪里有你自己去找。”清洁大叔的回答几乎让常迪的暴脾气忍无可忍，算了吧，自己过来找工作，没必要跟这些垃圾人计较。

常迪顺着楼梯下到一楼，没看到有男厕所，就又返回三楼男厕所门口等了两分钟。怎么清洁大叔在男厕所里打扫一点动静都没有，不知道是不是在厕所里面睡觉。

咚咚咚，常迪急促敲打男厕所的门，里面没有回应。

常迪轻轻顺手一推，男厕所的门被推开了。

或许是厕所的门被打开的缘故，清洁大叔才从厕所里面跑了过来，凶狠地嚷道“你别进来，快点出去，我还没打扫完呢？”

刚说完话，清洁大叔又顺手把男厕所的门关上，还从里面把厕所门给插上了。

你吗的，气炸了！这样的遭遇常迪还算是头一回遇到，如果在几年前，以常迪的暴脾气肯定要先动手了。就一次小便，也被人家逼得楼上楼下来回的跑。自己明明已经找到了男厕所，还被清洁大叔挡住不让进去方便。正常的说，即便你有人在厕所里打扫卫生，个别情况也是可以商量通融一下的吧，毕竟，这内急憋得也难受啊！

或许，在工厂里就是别人的地盘，别人说了算吧，你瞧瞧这么个清洁大叔都特别的嚣张。清洁大叔不让在这个厕所里方便，楼上楼下哪里有厕所，随便说几个总是可以的吧，明明在这楼里干厕所清洁的，居然也说不知道楼里其他厕所的大概位置，这不明摆着故意不告诉的吗？明显在拖延时间，故意使坏，清洁大叔还在里面把厕所门给插上了！

“直接踹门揍清洁大叔的想法都有了”常迪也不知道当时怎么压住了自己内心中十万火急的暴躁脾气。或许是，常迪当时被尿急给憋傻了吧！哈哈哈

正在这时，黄平从五楼下来了。黄平也是要上厕所，看到常迪被堵在厕所门外。

黄平说“我们到楼下再去找找吧”

两个人又下到一楼来，一路走着一路打听，有一个女孩指出在楼的后边也有男厕所。顺着女孩指出的方向，常迪一路走着一路停，由于刚才几趟楼上楼下跑的时间有点久，这尿憋的常迪差点没有晕倒。

找到男厕所，常迪快步闯了进去。好像害怕再有清洁大叔挡着厕所门似的，靠近小便池边迅速褪下裤头拉链，“嘘嘘嘘”尿的小便池外侧也湿地一片。

常迪这一站差不多尿了足足五分钟。

黄平都进出男厕所几个来回，每次进来说的同一句话“你怎么还在尿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