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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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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霞懿事
1。八岁老人
小区有个老者,80多岁,面善心慈,精神抖擞。见人总是嘿嘿一笑,算是打了招呼。与我无交。因为他老人家是从鄂尔多斯生态移民过来的。
老柳听老伴说此人智障,自称8岁了。
闲来无事,老柳与此公面遇小区活动场地。
老柳与此公对面坐下,闲聊起来。
此公健谈,全无智障的样子:
此公一直在伊盟供销社上班,当过售货员,开过石膏场,跑过客运,赚了一些血汗银子,1990年有50多万。老伴嫌他太辛苦了,将本求利,休闲养老。
小舅子知道了,说是三分钱的利,全部拿走,投在开放商那,结果血本无归。
老岳父和老岳母觉得对不起女儿和女婿,再加上年老体弱多病,相继一命呜呼!
小舅子气得得了脑出血,媳妇跳舞跟人走了,再也没有回来。
留下一个三岁男孩老伴带着,快30多岁,该给娶媳妇了。
自己的女儿考上了大学,毕业后回到乌市,没有正式工作,把他们老俩口愁的白了头,还要给侄儿娶媳妇!
自从8年前搬进幸福新村,此公戒酒戒烟,远离麻将,也不去风月场“打炮、放火”。一个人独来独往,嘴里有时候絮絮叨叨,被人误认为“智障”,有了老年痴呆症。
烟瘾上来,吃一个5分钱的奶片。
酒瘾上来,吃两个奶片。
日久天长,此公奶片不离嘴,兜里装满了奶片。
人们见他和吃奶孩子一般,有人问他:“大爷高寿?”
“八岁了!”
人们渐渐淡忘了他的名和姓,八岁老人倒是都知道。
2. 莫愁女
一。
仿佛冥冥注定,老柳到办事处关工委上班第一天,就遇见了她!
莫愁女!
像在诗词歌赋里,像在电视剧和小说里!
莫愁女八岁,脸色清秀,眼里有神。皮肤细腻,气质不凡。不像鄂尔多斯高原上的牧羊女之后,后来知道,孩子的母亲是北京女孩,有着高贵的血统。
愁淡的目光,透入灵魂,莫愁女让老柳不寒而栗!
二.
她被78岁的奶奶拉着手走进办公室,说是父亲在北京被杀,母亲生产莫愁女时候难产而死。
莫愁女被诊断出尿毒症晚期,又被北京的年迈的姥姥送到滨海市爷爷奶奶身边。
在奶奶断断续续的倾诉中,老柳得知,爷爷奶奶难以为继孩子的医药费,要办孤儿求得更多帮助!
合情合理,办孤儿需要父母的死亡证明,几次来社区无功而返。
老柳拍案而起,示意社区工作人员给办一下,开个死亡证明,到派出所盖个章。
主要办事工作人员为了给老柳面子,给了一个台阶下:
“刘老师,五楼开紧急会议,我也去了。”
三.
五楼是领导的办公区,有一个大会议室,开紧急会议再正常不过了。
老柳随有关办事人员来到五楼。
五楼根本没有会议,会议室空无一人!
那个工作人员也托故到了卫生间!
老柳再返回一楼办事大厅,更是空无一人。
老柳抬头一看,办公室的墙上已经11点50,到了下班时间。
“一定是巧合,巧合,”
老柳自言自语。
莫愁女和奶奶早已离开办公室,不见踪影。
四.
一个社区工作人员悄悄告诉老柳,这祖孙俩是狗皮膏药,谁黏上了就取不开!
例行公事,先到社区再到街道然后到市区,没有越级上访。
理由就这么简单。
事情就这么难办。
盖一个公章就能够解决的事情。
老柳一头雾水,小莫愁奶奶凄惨的样子,小莫愁求助无故,眼里没有死亡就要来临那般可怕,目光像刀子一样刺痛我的心。
回家的路上,老柳如芒刺在背,急匆匆一个人低头走路。
“砰!”一声,老柳与前面坐着的一个老头撞上了。
五.
“我眼瞎了,对不起!”
老柳自己骂自己。
被撞的那个老头不但不发火,还给了老柳一个台阶下:“你老哥是知识分子,眼睛近视,以后走路小心,不撞到树上。”
是幸福新村的一个滨河市老人,是个煤炭退休工人,也是一个看得开的人。
老柳说起莫愁女,说起死亡证。
退休煤炭老工人轻描淡写地说,都是钱害的。
慈母多败儿!
慈母多败儿!
老柳一头雾水!
煤炭老工人如数家珍:
莫愁女的爷爷是汉南牛头山最有名的赤脚医生,也是公务素医院的著名全科大夫,一般头疼脑热、时令瘟疫,手到病除。
第一个离开即将倒塌的牛头山医院。
第一个承包了后又购买了牛头山医院。
第一个主动拆迁,得到800多万。
第一个又把自己住房主动拆迁得到200多万。
别人是万元户就觉得了不起。
莫愁女的爷爷手里有1000万。
这么多的钱,做了孽!
做了孽!
不要老柳细问。
煤炭老工人竹筒倒豆子:
六.
有了钱后,莫愁女的爷爷成了守财奴!一分钱也要扣出水来花,当时国家地震、学校返修、贫困生救济,一毛钱也舍不得。
宝贝儿子也不例外。
母亲的溺爱下,宝贝住宾馆,花天酒地。
莫愁女的父亲在母亲的帮助下,自己用三钱俩枣的价钱,买下来滨海最大的工人俱乐部,经过豪华装修,开了一家“宝金利”豪华舞厅,专门为有钱人和有权人提供娱乐场所。
宝金利不分白天晚上,门前宝马奥迪。
保镖和秘书都是穿名牌,戴名表,年轻漂亮。
到宝金利成了高贵身份的象征。
自然是生意兴隆,日进斗金。
七.
宝金利在滨河市搁不下,分店开到了包头呼市,最后去了北京有了分店。
儿子娶回一个慈禧太后的后几辈血统女儿做儿媳。
莫愁女的爷爷和奶奶在滨海婚庆酒席,大摆了三天!
又是滨海第一家。
全家到北京居住,老俩口不到半年回来了。
独苗儿子被情敌杀死,钱挥霍得一分不剩。
滨海、包头和呼市的分店由于经营不善,员工发不出工资跑光了。
换不起贷款,舞厅全部被银行查封了。
儿媳在生产小莫愁时候大出血而死,小莫愁住在姥姥家。
小莫愁被查出尿毒症晚期。
小莫愁的姥姥从北京把她送回滨海小莫愁爷爷奶奶家!
小莫愁的爷爷奶奶现在居无定所,租住在牛头山一间小平房。
老柳是光棍跳过墙,单管一时忙。
协助开了父母的死亡证,领个低保和贫困救助。
3. 硬通货
在火烧桥供销社,人们说起“硬通货”来津津乐道。姓甚名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人是五朝元老。
清朝光绪年间,走西口来河套。
来到荒无人烟的大沙漠,被土匪抢钱。一行十几个人都被洗劫一空,有一个同行的老人,穿一双半新的布鞋,也被土匪脱去。
只有这个硬通货,破要饭罐子底下藏了二块大洋,上面盖着几块酸臭的苦菜糊糊。
硬通货一看眼看土匪走近自己,把刀架在了脖子上。
扑通一声跪下来,战战兢兢说道:
好汉爷爷饶命,你们打狐狸要的是皮,我的包袱里有一件棉衣,没有穿几天,你们就拿去吧,不要伤害我们性命。
土匪一看,再没有什么油水可以捞,把硬通货的一件棉衣拿过来一看,半新不旧,收在了战利品里。
一声口哨,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行人没有分文,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硬通货仗义,二块大洋成了大家盘缠,勉勉强强来到了河套。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救了急的乡亲们,把硬通货作为救命的观音菩萨,说好了一旦在河套发达了,十倍百倍报答。
也许是河套就是个养穷人的地方,没有几年都手头上宽裕了。
硬通货手里有了走西口同乡人还回来50块袁大头,自己倒腾小买卖也赚了50块袁大头。
100块袁大头做本钱,开了一间绸缎店。硬通货有了自己的商铺,生意兴隆。
回了几次山西老家,看到了家乡成了解放区,老百姓在家乡安居乐业。特别是农村土改,有钱的人家,都被定成地主富农成分,低人一等,还要被贫下中农管制,日子不好过。
聪明的硬通货感觉到,河套迟早也会是共产党的天下!
有钱不见得是好事情,没有钱又什么也干不成。
只要有心计,变成现大洋,藏起来慢慢享用,衣食无忧。
顾客来买绸缎,大多数是有钱人,就是价格低一点,愿意要现大洋。流行的纸币,勉强收下,积攒多了,换成现大洋和金元宝。
傅作义宣布和平起义,绥远省政府响应。河套米仓县自然成了共产党的天下。
硬通货早就胸有成竹,米仓县政府一开始号召公私合营,硬通货带头响应,把所有商品折价入股供销社,所有手里的纸币作为股份交给了供销社。
硬通货在夜静人深的时候,把现大洋掩埋在最隐蔽的地方。
硬通货成了公私合营积极分子,做了米仓县供销社副主任。
米仓县政府根据公私合营政策,保护资本家,硬通货确确实实风光了一阵子。
硬通货虽然受不了供销社的规章制度,咬咬牙坚持下来了。
还不到60岁,借口有病,办理了病退。
合作社和人民公社,有人检举硬通货有现大洋,证据不足,公社干部组织社员深挖了几次也无功而返。
文化大革命造反派不吃这一套,把硬通货关押起来,先是热情招待,用炽热的火炉烤。后冷静思考,寒冬腊月脱衣到俱乐部外面冻。
眼看得没有了活命,奄奄一息的硬通货偷跑了。
硬通货抱了一包公私合营的荣誉证书到了北京,找到中央文革小组,求救。
有人说硬通货得到一本中央文革发的《十六条》,还有康副组长的签字。
有了尚方宝剑,硬通货回来了。
造反派成了保皇派,没有了气候,文化大革命后期,天大的事情也是不了了之!硬通货经过此次劫难,九死一生。
造反派把硬通货开除公职,戴了一顶坏分子帽子,取消城市户口,下放农村劳动改造。
举家搬迁到远离闹市的建设兵团的一个荒沙漠里。
三年的后的一个晚上,硬通货突然发病,没有一点先兆,一命呜呼。
硬通货的三个儿子在城里,不是工人就是干部,很少回来照顾父母亲和父母亲,积极要求进步,要和硬通货划清界限。
只有三儿在昨天回来过,来去匆匆。
得知父亲突然去世,硬通货的三个儿子和媳妇连夜赶回来,都要翻箱倒柜。
一个个心知肚明,翻腾父亲的硬通货---现大洋和元宝。
眼看死人躺在炕上,不能够压炕皮,会腐烂发臭的!
知道底细的邻居知道,不好细说,让他们一家买一把铁锁,把硬通货的红躺柜锁上。三把锁一起开,才能够打开柜子。
母亲一口气没有上了,也追随硬通货去了。
总算勉勉强强把父母亲安葬了。
还不等发三,死人刚下葬,还没有吃中午饭,三个儿子和儿媳关好门,看看没有外人。
开锁。
三个儿子和三个媳妇,六只眼瞪在一起!
血红血红的吓人!
现大洋、金元宝象长上翅膀飞走了。
大儿:三子,父亲最亲你,你昨天回来过,东西拿出来,不要吃独食!
三儿:我没有!
大、二儿媳:老三,拿出一半也行,老子是伙火伙的!
三儿:我没有!
大、二儿媳:老娘我拼上命也要你拿出来!
疯了一样,向老三扑去,扭打起来。也看要出人命,前来帮忙的邻居看不下去把他们拉开,说起来一些听闻。
硬通货老伴失去生活来源,加上在荒沙漠里生活艰苦。有一个60多岁的山西老乡知道后,格外照顾她。 一来二去,住在了一起。
又听说这个山西老乡不简单,把硬通货现大洋埋藏的地方一清二楚后,在硬通货老伴熟睡的时候,挖走了。
山西老乡前去年叶落归根回老家了,不久一命呜呼,再也联系不上。
硬通货老伴发现此人失踪的时候,自己也人事不省,和硬通货天堂相会去了。虽然不算今古奇观,天算不如人算。
为儿为孙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后来老柳听说老大和老三向伊盟中院告老三吃独食。
证据不足,再说清官难断家务事。
不了了之,倒成了草原上茶余饭后的一件奇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