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壁内传【刘文忠长篇小说节选】

上部说到牛壁老汉拆迁炒房发了财，一下子有了六百三十二万现款推在了眼前，连发妻爱爱也被他冷落了。

牛壁老汉怀里搂着售楼小姐，老牛吃嫩草，云里雾里没有几天，谁知道鄂尔多斯市的楼房卖不出去，成了鬼楼烂尾楼，全部心血砸了进去！

售楼小姐小脸一翻，讨要工资，不给就要打官司。

更可恨的是，砸在烂尾楼的那些楼房也要按合同提成。好可恨呀，牛壁老汉一分钱没有挣，600多万赔了个一干二净！

牛壁打碎了牙往自己肚里咽。嘴里骂道：“好个没有良心的贼娃婊子，狼心狗肺!”

骂归骂，恨归恨，谁叫自己的眼睛不争气，色迷心窍。

牛壁老汉牙一咬，脚一跺，卖了爱车路虎，给了售楼小姐开了工资。

上回说的是牛壁老汉在外打拼，是外传。这回说的是牛壁老汉的家事，就叫做内传吧。

1.爱爱婶的烦心事

     牛壁老汉的老伴爱爱也生过牛壁的气，和他闹腾几回。但是看到老牛壁满脸憔悴，忙得昏天黑地，也不忍心，人心都是肉长的。牛壁也没有提出离婚，还派人按月一万俩万送到家，牛壁不回家，爱爱忍气吞声，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谁知道牛壁的好日子还没有几天，楼市大塌全部赔了进去，售楼小姐也跑了。牛壁灰溜溜地又回到了自己身边，也不好说什么，有个老伴总比没有强，再说孙子儿女一大群了，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牛壁老汉学乖许多，更勤快了，家里家外打扫干干净净，连地也不让老伴擦。

可是老牛壁心里没有消腾，一个人常常发愣，走出去遛弯的时间多了，小小的“跟屁虫”里再也听不到刘爱爱的《打伙计》，而是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和内蒙古人民广播电台的广播。

爱爱做梦也没有想到，外孙女琴颖刚20岁就找了个对象，大女儿小雅十二个不愿意，母女俩明抢暗炮地干上仗了。小雅甚至放出狠话：“再不听话，母女断绝关系。”

     爱爱再也睡不着觉了，广场舞也不跳了，风风火火赶到大女儿家。

     孙女琴颖的模样儿长得秀气，水灵灵的一双大眼睛招人喜欢，身材苗条，不笑不说话。虽然说是农村人，在市里技校幼儿班毕业的，聘请的幼儿园不少，农村闺女，城里当个幼儿教师多好！

     谁知道这丫头鬼迷心窍，昏了头，手机微信一摇，在距离家1000公里的北京市区的一个小老板谈上了恋爱，谁也没有见过面。

    外孙女秦颖更是鬼迷心窍，一下子坐飞机到了北京，和小伙子住在了一起。这可是天大的事情，现在的年轻人不算个什么，对老牛壁这传统家庭，北方地道的祖祖辈辈都是老农民来说，不亚于地震！

孙女秦颖从手机上传来的照片来看，这个小伙子看上去也“栓正”，1.78米的个头，身体不胖不廋，就是个初中生，是个40出头的小老板。

现在是信息时代，大学生到处都是，研究生也不稀罕，找工作都困难，一个中学生，就等于文盲，如何生活过日子，养家糊口，不要说在皇城，就是在穷乡僻壤，也不可思议。

想到这里，爱爱婶也觉得不妥，虽然是隔辈人，也该管一下孙女，一步错百步错，“男怕选错行，女怕嫁错郎。”想到自己的儿子，不由得浑身发抖。

小儿子国峰今年29岁了，还是个光棒。

为此，爱爱常常急的嘴上起燎泡！

老牛壁自己老牛吃嫩草，光顾自己花天酒地红火，把儿子的婚事丢在了脑后。

国峰为什么29还没有对象，就是因为个子低，没有文化！

你不要笑话牛壁老伴爱爱婶为儿子婚事急得嘴上长了燎泡。

人常说：“娘矮矮一窝，爹矮矮一个”。

老牛壁家就应了那句话，爱爱婶个子不高1米四五。

牛壁的7个女儿个子都不高，最后垫窝窝最小的宝贝儿子国锋也是个儿不高。长到1米65再也不长了。

国锋在城里也算是大龄青年，要是在老家农村，那就是“齐天大剩”。你说说，母亲能够不着急吗！

国锋初中没有毕业，也许是娇生惯养的吧。可是过了18岁，就不在老家赤峰宝格图哈里村居住了，父亲牛壁来到了乌海打工。

大批知识青年返城，牛壁一家来到了知识青年农场安家落户。

国锋不愿意干地里的农活，到城里小饭馆端盘子当服务员。时间一长感到腻烦，跳了槽。看到理发行业挣钱多，学了理发。理发店开了几天，生意不好关门大吉。也看文不成武不就，把牛壁和爱爱急得嘴上起了泡，经常涂得红药水。

还是天无绝人之路，牛壁一次偶尔耍了一次钱，被派出所民警抓住，交钱罚款了事。认识了一个副所长，是个合同民警。

牛壁通过他，花了钱给儿子国锋也办了个合同民警。

这也算老牛壁办了一件人事，牛壁婶心里多少平衡了许多，长出了一口气

在神情恍惚中，爱爱迷迷糊糊的看见自己的父亲。

 1958年，在极短的一个月时间，红柳村民公社就成立了。

 人民公社一要大，十里八村全部规划到人民公社，有23个生产大队，210个小队。

 人民公社二要公，一切财产上交公社，多者不退，少者不补。

　　 爱爱家的家里喂得鸡猪牛羊马兔子全部入了社，还要到食堂吃共产主义饭。原来一家一户喂的猪牛羊马兔和鸡，现在集中在一起，喂不好，出了毛病就宰杀，所以大食堂是天天有肉吃。还有一部分思想觉悟高，提前跑步进入共产主义的人，不在所在生产队吃饭，到处串生产队吃共产主义饭。

   一生产队吃好的，其他生产队的来吃，还要欢迎，常常砸锅【不够吃】，爱爱当时是学生也能够沾共产主义的光。中午放学不用跑几里路回自己的生产队吃饭，在学校附近的红旗大队就可以吃饭！没有几天粮食仓见了底，大食堂的锅连糠菜糊糊也给社员吃不饱。一大二公给社员的生活带来灾难性的后果。虽然是这样，政治口号还是第一，“人民公社是金桥，通向天堂路一条。”

     生产队的粮食全部交了备战粮，吃粮靠返销。在1960年，供应过每人每天四两玉米面。人们为了活命，掏挖完了苦菜，掏挖灰灰菜，羊辣辣等充饥，该吃的全吃了，不该吃的也吃了。虽然生活艰难，爱爱她们还要继续上学。教室里没有火炉子，桌凳也不齐全，坐泥台台，还是把小学上完。

    父亲刘贵地扶着犁一连耕了二亩多地，趴在犁头上昏了过去。年轻后生七手八脚把刘贵地抬回家，请来了大夫一看，没有什么生命危险，就是饿的呀，一碗糊糊下肚，人睁开了眼。963年，爱爱的父亲刘贵地正40来岁，年富力强。是生产队的“犁头”。每天吃着又黑又粗的糠菜窝窝头，为了孩子，吃个半肚肚。眼看着父亲眼窝深陷，走路都在打颤颤，风一大就要刮跑。母亲浑身浮肿，迈一步都有歇口气。

这都是饿的呀，生产队全靠吃返销粮，每日每天四两粗粮，不是高粱面就是玉米面。记得那年春天，不知道是那个领导瞎咋呼要深翻地放卫星。

爱爱做梦也没有想到，眼看30岁的牛壁，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牛壁是生产队的实物保管员，每天社员来领口粮都要经过牛壁的手。官儿不大，实权不小，半碗粮食就能救命的那个年代，这个官儿你能够说不大吗？县官不如现管！

  眼看着社员们领完了口粮，饲养员领完了牲口饲料，爱爱也要回家。牛壁一本正经说道：“爱爱呀，学一下雷锋做点好事吧，把石碾磨道帮我打扫一下，我急着要去公社开会。”

爱爱也不当回事，扫石碾磨道也不是是大活，就是几笤帚的事情。爱爱二话不说，拿起了笤帚就扫。

谁知道，磨道里有不少粉骨碌的扁豆，十分显眼！

爱爱就像发现金子一样，俩眼闪闪发亮，俩只手一粒一粒捡了起来。

就在爱爱全神贯注捡扁豆的功夫，牛壁猛地朝爱爱扑去，在磨道里强奸了爱爱。

 爱爱一开始进行反抗，但是牛壁正在年轻气盛，力气又大，三把俩下就得了手。

爱爱肚里没有食物，头昏眼花，再加上磨道里无法施展，一会儿便瘫成了一堆泥。。。

     在那个以阶级斗争为纲的年代，贫下中农是红五类，最吃香。再加上牛壁是三代贫农，牛壁的爷爷有时候贫下中农协会的主任，一手遮天呀 。爱爱吃了哑巴亏自然是打了牙往自己肚里咽下，谁相信呢！贪图集体便宜，被保管员强奸了，上纲上线成了阶级敌人的行动向。

爱爱父亲想到这里，浑身出冷汗。想到前不久，还有人揭发爱爱的爷爷是漏网地主。还是牛壁的爷爷说了一句公道话，从陕西榆林逃荒来河套的时候，一担箩筐挑着全部家当来到了红柳地，孩子他妈连羞也遮不住。

爱爱的爷爷是在背地里说过，在陕西榆林老家的时候，是有田有地，也有买卖，出了个败家子四爷爷，赌博抽大烟，挥霍的一干二净。在榆林定成分的时候就因为要定“漏网地主”，幸亏过去给爱爱爷爷当长工的贫农刘五柴作证，三年前牛家就一穷二白，连他们的工钱都付不起，大伙散了火，离开了牛家。爱爱的父亲是随陕西军队到后套，部队和平起义，在后套安了家。后套的地主，连陕西榆林的一个中农户也不如。如果工作队一到老家调查，非定个“漏网地主”不可。。。。。

为此，牛壁一家是夹着尾巴做人，虽然是贫下中农，不敢扬眉吐气，事事忍让三分。

那是一个温馨的夜晚，红柳花散发出幽幽的香气，海泡子子里传来了蛤蟆的叫声，那潮塔塔的水汽让小村格外安宁。水里的鱼儿在月光下，扑腾起了水花，牛羊在圈里悠闲地吃草反刍，刚才还奔跑着孩子、唱歌的小姑娘，做迷藏、打沙包玩耍的昏天黑地，天一黑，都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生产队破天荒地今天晚上不开会，小村倒显得别扭起来。

牛壁的父亲带着牛壁，媒婆王桂花。后套说媒用的羊肉、几件时兴布料、300元彩礼钱悄悄地来到爱爱家。

谁也心知肚明，媒婆王桂花把爱爱叫到外面，说道：“牛壁小伙子不错，精明能干。是大队团支部书记，又是生产队保管员，是公社的后备干部，再说现在政治生命是第一位的！”

爱爱也想到自己的家庭，特别是“政治生命”几个字，如雷灌顶呀。牛壁是不错，可是不能够强奸自己。可现在生米煮成熟饭，除了牛壁的个子低一点，其他毛病还挑不出来。爱爱有没有心上人，没有谈过恋爱。

脸一红心一软说了句“我没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