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楞消刺【刘文忠短篇小说】
自古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瞎鸡换没有念过几天书,可是戏文知道的不少,一个人能够唱多半场山西梆子《空城计》,一个人唱罢诸葛亮,再唱司马昭,脸儿不红气儿不喘。兴头来了,再唱一曲《大刘柳》。
瞎鸡换有句名言:人生病了去医院,人来上吊给挽绳子,踢倒凳子。十个人有九个怕死,一个不怕死的是胆小鬼。
说曹操,曹操就到。史福福的父亲不等进门,就嚎啕大哭,说红柳地的村民们没有良心,没有情意,人走茶冷,欺负的不让老邻居活啦。
众人们连忙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史福福父亲让到了炕里。
瞎鸡换装聋作哑:“我们谁也没有看清楚,福福就把台帐抢去,不要被我拦住,就要撕个稀巴烂,你也清楚,这个台帐的重要性,是关乎全村村人性命。
何主任给福福戴手铐,也没有通过村里任何人,再说砍断米绳,打人闹事的影响分地,逮捕不止福福一个人,认识上去,土地放下去了,估计人就能够回来。”
瞎鸡换一席话,说的史福福父亲停止了哭。再看看撕破的台帐,自己知道理亏,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
“是啊,老邻老居,抬头不见低头见,亲的像一家人,谁知道福福这娃娃胆子也太大了一些,不过说回来,多少受点苦,长点记性,改一改炮筒子炸药性子,今后也好做人,免得让别人当枪手使唤。”
瞎鸡换句迷魂汤,把史福福父亲说的频频点头称是。
“那么婶子的病怎么样了?”有的人在问。
“没有大的毛病,惊吓过度,一时昏迷,大夫说打一针,休息一下就会好的。”
“好了,继续开会,老史对土地情况熟悉,结合到分地小组,你们看好不好?”
“好!”人们的回答是干脆的。因为史家独孤一户,既不能够偏向刘姓大户,又不能够亏了杂姓小户。
以老史为主的分地小组成立起来了,他们有小诸葛,刘玉海,段峨山,祁补天和瞎鸡换。另外有俩个拉米绳的,专门服务,不参加分地会议。俩个检查的,俩个算账的。
土地全部丈量完成后和台帐相对,基本上没有出入,台帐上的准确性大,个别地块因为挖渠修路占地有出入,详细丈量做了记录,不到半天,就完成了任务。
这薛三的问题又摆在了桌面上,史福福父亲说了一句至关重要的话:“薛三是个孝子,养活,安葬三个老人,不容易呀,再说在生产队待了十多年,还担任过生产队长,户不户是一句话,尽快迁来就是。”
分地小组表示同意,下不为例。
薛三听了,感动热泪盈眶,打电报让老家开来户口。
再说史福福,被派出所警车鸣着警笛,一溜烟拉到陕坝关押犯人的小城子里,丢到了犯人堆里不管了,也没有人审理。
长期被关押的犯人们,浮躁暴厉,一看见新犯人手就痒痒,围上来你一拳我一脚取乐。还有那么一俩个,摸着福福的白胖胖的脸蛋儿取乐子:“脸蛋儿绵绵的,屁股蛋也软活,晚上挨我睡,保证你开荤。。。。。”
一直在外贸工作的福福,工作好,受人尊敬,如今落在了虎狼窝,大声哭喊,不见一个看守民警前来。
因为这里习以为常,根本不当一回事,再说这些个刺头,棱角尖尖的人们,在看守所经过三俩天的拔刺磨棱角,就变得软溜溜圆滑滑,做梦也不敢“胡作非为”了。
在看守所里,整个夜晚史福福哭哭啼啼不敢睡觉,一人站在墙角直到二日天明。正好派出所打来电话,红柳村分地问题解决,史福福批评教育后释放,再犯二罪归一。
福福的妻子和妈妈来接,给看守所长下来保证,家里也要加强教育,再不犯法。
在一阵阵的哭声中,福福随着家人离开了看守所,回了家。土地由父亲一个人去分。
红柳地土地承包到户工作如火消雪,眼看着就要结束,突然一个叫二套后生气喘吁吁跑来说:“文宝来死了,不能够分地。”
“什么,宝来死了,他才多大啊,不到三十。”人们有点惋惜,又无可奈何,哎呀,总算是解脱了!也有人这样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后面再讲。
这真是:怀抱上冰块冷凉房睡,又冻又饿泪点点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