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问冷暖？谁问饥寒？惟老伴。

走天涯，望海角，比翼伴侣相濡染。

谁与共苦？谁与同甘？惟老伴。

白头老，敬如宾，情深意重至港湾。

谁与温馨？谁与天伦？惟老伴。

每每去街头小吃店吃早点的时候，我总能碰到这对老夫妻。两个人大约七十多岁，总是老妇人搀扶老头子。她手里提着一个大袋子，里面装着一只碗，往外拿碗的时候，总是笑着对我说，这老头子打年轻时就爱干净，不愿用外面的腕。

他俩有时吃馄饨，有时喝豆腐脑再带块烧饼。买来烧饼，老妇人就把脆皮揭下来丢进自己碗里，然后把软软的瓤给老头子吃，看到这动作我很感动。我儿子问她，奶奶，你喜欢吃脆皮？老妇人说，我爱吃，年轻时就爱吃，他舍不得吃，都揭下来给我吃。这会我也不让他吃，他也吃不动了。老头在一旁比划着，说的话也不完整。老妇人说，他去年得了中风，恢复成这样我很满足，老夫老妻做伴好着呢。

有一回他俩要的豆腐脑里放了香菜，老头看见碗里的香菜，支支吾吾的，很不高兴，老妇人忙说，别生气了，我给你挑出来就是了，老妇人把碗里的香菜一点一点地挑净了，烧饼也凉了。

吃完早饭，总是老妇人去付钱，老头则安静滴等着。我儿子说爷爷，你怎么总是让奶奶去付钱，应该你去付钱才对。老头听了，连说带比划地表达，他年轻时从不让老婆去付钱，这时老妇人走过来笑着说道，别说你年轻那阵了，你年轻时只花几块钱就娶回我了，老头乐了。

有一天，我再去吃早点，却没看见这对老夫妻，我心里感觉少了点什么，大概过了半个月，我才又看见了那老头，只是陪他来的的不是老妇人，而是一个三十岁上下的男人。我问，伯母呢？老头没搭腔，眼泪却流了下来，那泪水很混沌，落在豆腐脑里。我明白了，不忍再问下去。这是男人买了早点，给老头放在那里就自顾自吃了起来。老头愣愣地没动勺子，老头的那碗豆腐脑里有香菜，那快烧饼有没有揭皮。我朝前坐了坐，给他把香菜挑了出来，又给他把烧饼皮揭去。那男人不好意思地朝我道谢，我走的时候看到老头眼中有泪水。

打那以后，我再也没有看见过那位老人来这里吃过早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