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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8
再乱的线也有头 不可着急剪断
—母亲箴言
每当我碰见难弄的活儿或解决不了的棘手问题,快要放弃不干的时候,脑海总会闪回小时候跟母亲一起缠乱线团的画面,妈妈的声音就会在耳畔响起:“不要剪断,只要耐心,就没有解不开的结!”妈妈的声音是那般平和而镇静,当语文教师她,说一口字正腔圆、抑扬顿挫明晰的标准普通话,穿透力强的尾音略带一点儿烟酒嗓,妈妈的声音是有造型的,有些像话剧演员,发音很有讲究,有时抽颗烟解乏还优雅地吐着烟圈儿……
一段藏于骨的倔强 于儿时缠线有关
我家女孩子多,在没有玩具的童年,大家都喜欢打毛线或用棉线缝沙包或鸡毛毽子娱乐,本来归置得整整齐齐的柳条线蒲鸾,被我们姐妹几个上下其手一翻腾,把五颜六色的线团、顶针、扣子混在一起纠结不清,乱得透不过气来。清理乱线,是妈妈几个月要做一次的“大工程”。妈在缠线时,我常用小手撑着,妈妈就拿着线团在我的“手架”上绕来钻去,把一种颜色的线从一团乱麻中抽出一小段一小段,有时,遇到死结,要一个动作撑着好久,我的嫩手都撑得酸死了,彷佛煎熬了1万年,妈妈还是执著地要把死结解开,我就急了说,妈,算了吧!我们剪短从起头缠好不?现在回想起来,那时我无疑是世界上最守规矩的孩子,妈妈没说让我怎样我就不敢怎样,手再难受,也不敢把线放下来,妈妈不理我,自顾自地绕来解去,不眠不休,受妈妈那份坚持劲儿的影响,我有时在一旁把小牙都用上帮忙咬线疙瘩,当死结被打开后,妈妈就说,你看,还是解得开的,就是难解一些而已,只要有耐心,没有解不开的结!
妈妈常常一收拾起这些乱线团就是连续几个半夜,我有时熬不住了,就自己睡去了,一觉醒来,看见妈妈还在灯下缠线,有时怕开灯影响我们睡觉,妈妈常把报纸剪个窟窿给灯泡穿上当灯罩,独自在昏暗的灯光下继续战斗,直到把这些乱线按色归类理得一清二楚。我当时想,大人就是不一样,瞌睡少,其实,自己中年时才悟出,那是母亲倔强任性完美却富有责任感性格的一部分,如今天的我。接在手上的事情,一定要完成到底。的确,儿时一段跟母亲缠线的经历,如佛家修行,苦涩而甜蜜,注定要影响我一生。
忆想2004年时,我去应聘《世界日报》的编辑职位,因在家“宅”了几年的缘故,已经荒疏了专业,在规定的短短时间内要排好版,一慌神就把栏分错了,花了一个多小时排好了半个版,打印出小样交“考官”一看,他说,栏分错了,《世界日报》的栏不这样,习惯上分5栏,一句话提醒了我,我忙说,对不起,我要重排。当时,“考官”说,好吧!等你。我拆了旧版,全神贯注地又排了起来,大约到了半夜3点半时,才把新活递了上去。我交了卷子,编辑部几乎是人去楼空,我赶紧向“考官”告辞。记得,他是一位慈眉善目的长者,精神矍铄,理着平头,顶着一头灰白的头发,高大儒雅而严肃,他把我送到电梯口,问我是哪里人?我答是西安人,就是秦始皇兵马俑的那个地方。他说,怪不得你这么漂亮,原来是个北方姑娘,我就喜欢你身上这股子倔劲儿,非要把事情整明白不可!我赶忙道谢!他说,我姓隋,隋唐的隋,山东人。没过多久,隋先生来电话通知我,说我被录用了,他说“你的时事政治考得并不理想,社区侨领也没有答对几个,但是标题起得不错,可以看出你的文字有功底,何况一次考试失误并不能代表你的真实水平!阴差阳错的是《明报》老总捷足先登一步,硬把我拽回了《明报》,直到2009年元月,受金融风暴影响,“大明”改版为“小明”—《纽约免费报》缩编,把我们这些老编们裁员出门。
时光荏苒,又过了5年,《世界日报》再次招聘编辑,有个从前《明报》的老同事在那里已经升职为主管,推荐我一试,但是我已经下决心在《侨报》做广告人了,只有婉言谢绝了她的美意。前后两次跟《世界日报》擦肩而过,说实话有些不舍,只打听到隋先生还在那里管事,内心十分感谢当年他的赏识和宽容,正值春节之际,在我的博客中向这位令人尊敬的报人及我从前《明报》的同事们致以节日的问候!祝愿大家兔年大吉!康泰平安!过个健康养生年!
仅以拙文献给我那美丽优雅一生的母亲!—图片见上方相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