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居住的纽约皇后区的奥斯托瑞亚(Astoria)被称为小希腊区(Little Greece),有5万多的希腊裔美国人住在这里。希腊人移民的历史被形容为三部曲:落脚之后先开咖啡店及餐馆,再盖学校与教堂,之后就是办报纸。小希腊区镇上有大小希腊餐馆、希腊银行、希腊教堂、图书馆有希腊图书,他们住的是清一色的红顶房加一个小院子,置身这里犹如置身欧洲——有国中之国的感觉。
希腊人移民之后始终保留自己的文化传统,希腊人的不少风俗习惯很像华人。希腊人很喜欢聚在一块特别是周末,生病时候喜欢看希腊医师,买东西一定到希腊店,结婚对象也都找希腊人,保存着典型的希腊生活方式。
镇上有两座大的希腊教堂。希腊教堂具有拜占庭式风格。教堂采用希腊十字架及穹隆圆顶的造型,内部装饰华丽细致。象征天空的圆形天花板上布满精美的画像,圣母、圣子、圣徒、日月星辰、亚当夏娃等等都在其中。
在小希腊区镇上,我们每年都经历了希腊人传统的复活节——希腊人一年中最盛大的两个节日之一。
复活节是基督教纪念耶稣复活的节日,也是西方最古老的基督教节日之一。传说耶稣被钉死在十字架上,死后第三天复活升天。希腊人的基督教属于东正教派(Eastern Orthodox Church),通常他们的复活节比其他基督教的复活节晚一到两周时间。
星期五的Good Friday,通常被称为的耶稣受难日,镇上希腊人要为耶稣遇难而举行隆重盛大的葬礼游行。
身着黑白正规礼服的希腊人扶老携幼,从教堂鱼贯而出,阵容壮观。前面是警车开道,紧接着是以黑色十字架与教会旗帜与美国国旗为先导的仪仗队,数十名身着红色长袍的成人唱诗班和十个可爱的白衣小天使紧随其后。仪仗队过后,就是由四员壮汉抬着的一座花棺,身穿大红袍的主教以及教会的长老们走在它的前方。 这个用白色香水百合花扎成的花棺外表就像一顶花轿,象征着耶稣之墓。百合花通常在复活节前后开放,百合花纯洁高雅、清香宜人,它的球茎能在地下腐烂后孕育出新的生命,象征着死亡之后的复活,故被作为复活节的标志。数千手持蜡烛的人群在庄严肃穆的乐曲声中,尾随花棺向前流动。他们手中的蜡烛有一英尺长, 烛头套着白色的光罩。
暗夜中闪烁的烛光,映照着希腊人一个个虔诚的面庞,有耄耋老者与稚气孩童。 不过人们的表情并不太悲哀,有的甚至面带笑容。这也许是基督教徒将耶稣受难日称为“Good Friday”的缘故。他们深信耶稣灵魂不死,三天后即将复活,故葬礼显得恢宏肃穆但不悲戚。这让我们突然想起故乡中国那边的土家族同胞手持火把,从四面八方赶赴丧场,“伤而不痛”、豁达开朗、歌舞达旦的场面。
耶稣的花棺围小镇周游了一圈,回到教堂门口。人们将它固定在教堂外不足一人高的铁门栏杆上,然后宣读祭文,高唱圣歌,然后便在主教的带领下列队从花棺下弯腰通过,这大约就是 “担当与分享”的含义。 耶稣是为了众人赎罪而献身的,故他的信徒们要在复活节之前的七周内举行斋戒,禁欲节食,用惩罚与体验与耶稣分享苦难。人们依次从这座小花门底下穿过, 到达主教身旁的耶稣画像前亲吻耶稣,并享受圣水的洗礼,也有体验、感受、反思的含义。
数千人的“通过”仪式费时又漫长,大约花了一个多小时。但人们显得很有耐心,相互礼让、秩序井然。老人和孩子还会得到执事们的特别关照,得到从花棺上摘下的洁白花朵。整个仪式使用希腊语。我们在一旁默观,最后才有机会向当事人做些简短的咨询,了解到希腊人复活节仪式大致程序:节前有长达40天的守斋日,禁食肉类与蛋类。节前一周被称为圣周(Holy week),禁忌加剧。除肉蛋类外,还忌食奶制品、海鲜和橄榄油。周五是圣周里最庄严神圣的日子,是耶稣在十字架上受难和死亡的顶点。许多人白天去教堂作仪式前的准备工作,晚间举行耶稣的葬礼游行。周六和周日在教堂举行整天的活动,还有一些迎接耶稣复活的庆典仪式。周日晚,全镇希腊人再次出动,小镇燃放焰火,将庆典活动推向高潮。
我们在观看焰火时,碰到一位白发长者,得知我们来自中国,从烟花火炮来自中国,谈到苏格拉底和孔子、谈到中国和希腊哲学的相似之处,令我们很吃惊。他毫不掩饰对中国人和中国文化的喜爱。
在这座宁静的小镇,我们每天都可以听到希腊教堂传来的钟声,她象征着小镇的和平与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