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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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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了中国的新年。
在海外过中国新年最想的是什么呢?
想当年刚来美国过新年时,最渴望的就是看到中国央视春晚节目。家里没有卫星电视,为了能看到中国央视春晚,天还没亮就驱车一个小时赶到有卫星电视的朋友家,早早等在电视机前。如今,资讯发达,不仅随处能看到春晚,而且还可以提前知道所有的节目内容,神秘感已经全无,看春晚的激情也打了折扣。
新年是一定要给家人打电话的。刚来美国过中国新年时,电话费是每分钟4美元多,一不小心,当月的电话费就会破百元。如今在地铁上,在上下班的路上随时随地可以给家人打电话,还可以视频,过年打电话的那份激动心情也全然没有了。
往年过中国新年,最喜欢吃中国的饺子,因为住在远离华人的地区,想吃饺子不容易,每次过年都要和华人朋友一起包很多饺子,然后痛快享受一餐。如今,住在纽约,想吃饺子也十分容易,随时可以买到各种馅子的,自己包也不难,过年吃饺子也不再稀罕。
但是过中国年,有一样想要的东西没有,在纽约也找不到,这就是正宗的家乡热干面。
热干面,是我的家乡——武汉人过早(早餐)的一种小吃。传统的热干面面条是黄黄的,面里像是放了鸡蛋(其实是放了碱的原因)。通常是将面煮好后摊凉,吃时用竹制的漏勺装上面条,先放在开水里烫一烫,然后放上芝麻酱,放上碎萝卜干,放上醋,放上黑黑的粗酱油,喜欢吃辣的人再放上一勺红红的辣椒酱,最后在表面上撒上葱花,再一起用筷子搅拌。还未入口,早已便香气扑鼻,不能自已。吃起来更是很香。当年每天一大早,街上小吃摊上,一排排人有的蹲着,有的站着,用筷子挑起面,然后齐刷刷,呼啦啦往嘴里送的场面是武汉街头的一景。即使在“鸡鸭鱼肉滚下来,野味山珍请上台”的今天,热干面和豆皮这两样小吃仍十分受欢迎,成为家乡武汉特设小吃的代表。
记得小时候上学时,一出家门口,路边就是小吃摊。上学途中,一定要来一碗热干面,再加上一对米粑。那时的热干面是二两粮票,一角钱一碗。每次看到师傅烫好面,往上撒芝麻酱的时候,我都是眼盯着师傅那放芝麻酱的手,希望那手能在碗上方多停留一会儿。有时还会接过碗再送回去,恳求师傅:“师傅,您家多把点芝麻酱沙!” 放学回来,常看到那师傅用一双刚掏过炉子而未洗的手,在一张油乎乎的方桌面上将煮好的面条上下翻动,让面摊凉。 师傅脸上的汗直往面里掉,路边走过的车尘土飞扬,直往里撒“胡椒”,但即使把这些看在眼里,也丝毫阻挡不住我们对热干面的喜爱。从小学起几乎每天上学一碗,一直到中学毕业,这肚子里面至少装有成千上万根面条。
一个人儿时的生活方式将影响人的一生。 就这样,我这个“文化胃”,在美国多年也难改变,独爱面条,特别是热干面。置身美国,我自己常常做热干面供自己和家人品赏,我也曾用热干面去招待湖北武汉老乡,受欢迎的程度每每胜过龙虾海鲜。大家觉得:逢年过节能吃上一顿热干面是一份享受。记得朋友聚会时一位朋友来晚了,因为未能吃上热干面而抱憾不已。
在美国做热干面不难找到代用品:用spaghetti面条代替含碱的面,看上去也是黄灿灿的,芝麻酱和萝卜干在中国超市都不难找到。虽然面是精加工的面,煮出来很漂亮,芝麻酱充足(每次我都会狠狠地放上几大勺,以解儿时吃不足之恨),各类酱油齐全且精致,但吃起来总觉得,味道不如在那油乎乎的桌子上用“五爪金龙”摊凉的含碱的面那么香。什么都是家乡的正宗,离开本土的东西会变异。每次回国我都想躲开每天山珍海味鸡鸭鱼肉的猛烈袭击,一人躲在无人处静静品尝家乡的热干面。
从营养学的角度看热干面其实并没有什么,不过是一堆碳水化合物而已。但什么时候想起,那味道什么时候都不会忘记。那热干面的香气其实是乡气,它曾伴我们成长,它融入我们的血液,无论我们身处何方。
在美国过年,最想吃的还是热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