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窝头
文/王继强
在联合收割机还是农民的梦想的时候,正处于对”楼上楼下、电灯电话“憧憬的年代。麦收季节家境无论好歹,总要吃十天半月的白面饭食,而此时母亲做的炸窝头也令孩子食欲大振。
按理说,炸窝头这似乎不是美食的一种。窝头多是玉米面的,黄黄的,刚出锅的那香味扑鼻而来。闻见就往你的鼻子里钻,你说那馋涎还不流淌成河。
别拿窝头不当干粮,这是老俗话了。在家境贫寒的岁月里,白面是农民们对幸福生活的向往。窝头是主食,老辈子叫死干粮。在庄稼人的眼里不是好东西。你说,谁能对窝头念念不忘呢?见了白面食比如卷子、汤面拔不动脚的庄稼人和孩子们,你说谁对玉米窝头津津乐道呢?那不是傻瓜才怪呢。
生活条件好了,窝头的种类也多了起来。小米面的、大米面的、栗子面的,而对玉米面的这种最常见的窝头几乎无人问津了。偶尔吃一顿,还是香喷喷的。每次去饭店吃饭,我仍旧对虾酱窝头感兴趣。红的、黄的、白的窝头三种,黄的自然是玉米面的,白的是大米面的,而紫红的是什么面的,我就记不住了。捏起一个窝头,窝眼里塞满虾酱炒鸡蛋,迫不及待塞进嘴巴里,也舒服的不得了。而每逢吃到这个菜,我感觉总不如母亲做的炸窝头有味道。
吃粗粮食长大的农家孩子们,缺细粮、缺油、缺肉,庄稼孩子们大都是顾头不顾腚的人。也就是说,衣食住行这四方面,嘴巴上的满足,甚过其他三个方面的渴望。整个的童年岁月,炸窝头的次数也是稀罕的。
窝头最好吃的是秋后刚下来的新玉米面的,当然没有新玉米面的,吃点陈玉米面的窝头也行。刚出锅的窝头,就够香了。一听说,母亲要炸窝头。孩子们就欢蹦乱跳的围起母亲来。母亲拿起一个个刚出锅的窝头,用刀劈成两半。然后切成薄片,厚点也没有关系,以指头粗为极限。小锅中放油,那时候没有多少豆油。母亲总是用猪油,熟了油,就用筷子夹起一片片窝头,入锅炸。热窝头入锅,呲呲声不断。实质上那时候的“炸“,不叫炸,应该叫烙、煎。似乎煎应更准确。窝头本来是黄的,炸的酥软,入口生津。新玉米面嘛,是玉米香、油香,咀嚼的后滋味,那是无穷的。嗜好喝酒的人,最美的感觉喝啤酒的,就是下肚后,啤酒反上来的味道,倘若打个舒服的嗝,那就更畅快。你说,品尝一次炸窝头,那滋味不亚于嗜酒的人畅饮一瓶玉液琼浆。
窝头吃出美味佳肴滋味,在别人看来是夸大其词。而吃过这种临淄美味的人,一定要翘大姆哥。生活条件好了,人们舍得用油了,炸出的窝头更好吃。
除了炸窝头外,母亲的另一个窝头美味叫下窝头。炸好的窝头,一家人风卷残云。意想不到下窝头,炸好的窝头再下,在庄稼人心目中是种奢侈。下窝头叫炖窝头,无论是刚出锅的新窝头,还是陈窝头。照样切片,用炒菜锅熟好油,离不了葱花炝锅。放水,水开后,下上窝头片。人手一大碗,就着老咸菜,那味道也是足足的。
粗粮中吃出美滋味,让孩子们敞开肚子过瘾。也难为那缺油少盐的母亲了,一顿炸窝头,再想到手巧的母亲。我想,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应该改写吧。倘若把现在的物资丰富挪到过去,母亲的炸窝头的滋味,应该不比如今大饭店里的“鱼香肉丝“逊色吧。肉丝里吃出了鱼香,那母亲的窝头里该品尝出另一番滋味。
倘若不信,回趟家,只要母亲她老人家高兴,亲自下厨,定能让你如愿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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