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年,大饥荒的年月,已是寒冬,可我身上仍只有一件破绒衣,和一件油光发亮多处露出棉花的破袄.它们都是从城里正街的旧货铺<现在叫典当铺>用高价买来的,这件破绒衣贴身穿着,由于一个秋冬都没有换洗,上面长满了虱子,早晨起床,翻开被子,就密布这种可恶的小爬虫,一个个吃的肚子胀鼓鼓的,一阵毕勃之声过后,两手粘满自已的鲜血...我虽然得了水肿病,但由于年轻,尚能下地干活,但临床的老郭却骨瘦如柴,奄奄一息了,农场场长见他病的可怜,便把一只刚产仔母猪的胎盘赏给他叫他蒸吃..这果然救了郭老师的命...一天夜里,场友们围在一起烤柴火,我乘热乎脱下破绒衣,在上面洒上666粉,放在火上烤,再抖掉666粉,一星期过去了,早晨起床翻被,奇迹出现了...这可恶的小虫已经绝迹,这是我一生中最成功的一次毒杀小动物的生物学实验.由于冬天猪伺草十分缺乏,加之蔬菜排没多少活干,谢排长便把我同陈汉爵,朱子敬等8个老弱病残调去猪房邦打猪草,早饭后大家背着背篓,独我一个挑着一担破萝匡,齐集在猪房门口,一个黑面短须叫蒋子平的大汉正拎着满捅的猪饲望猪糟里倒,力大无比,有如三国中猛张飞,此人系刑满留场就业人员,虽力拔山兮气盖世...有如项公,但确寡言,只管干活,从不持强凌弱,下放干部也畏他三分,很少故意找叉..一个满脸大麻子的五十多岁的女人,是猪房的头目,众五类份子尊称她王班长,坐在一张破腾椅上给我们8个人训话:<你们8个,每天定额50斤野猪草,不准下地里蕻菜叶,谁完不成任务晚上算帐...>,第一天,完成最好的也就4,5斤,晚上,被王麻婆挨个臭骂一通,说:<这点草,叫你狗日自已吃也不够,你想把猪俄死算罗...>,第二天,我走了3里地,到一处干枯的堰溏,周边塘壁上咐着干了的水葫芦,黑色的长胡子,我在农民哪儿借来钉耙,抓满了两罗匡,大约20斤,然后朵在农户家烤火...11点,我往回走至农场的一个大粪坑,里面积满了雨水,便把匡放下去浸泡,20分钟后,我挑回猪房,水顺着匡底往下滴,过秤的是一位村姑,十分同情我,好家伙,60斤,哪黑色的长胡子足足统了20公斤水..这是我平生第一次学会了偷奸耍猾,这是书本和大学课程里学不到的啊...哪是从一个叫郭一飞的场友哪儿学会的...62年,安排我回学校,我把统战部的介绍交给扬书记,扬书记说:<你参加厨房挑水吧,...>,我反向:<介绍信上说安排工作呢...>,书记说:<挑水也是工作..>我说:<我有病,不能挑水>,书记说:<哪找医生开证明...>,我跑到胡家坝住院部,X光透视室,窥测方向,一个农民拿着医生的批语叫我看,上写着鬼画符似的潦草文字:<右侧第三肋间隙有片状阴影>...灵机一动,急忙到医生哪儿要了照光单,回寝室也用此鬼画符字体写上批语,交给了书记,第二天,杨书记对我说:<你去放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