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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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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若英的确死了,兰若英死在第二次车祸。
龙天翔与兰若英在县人民医院太平间旁边的一条巷子缠绵悱恻告别的第二个周末,龙天翔依约来到东川河大桥,大桥有200多米长,跟卡桑德拉大桥很像,由于前几天刚下了一场暴雨,河水猛涨,湍急的河流冲刷着桥墩,发出哗哗浪声,卷起阵阵漩涡。
龙天翔走到大桥中间,将烟壳揉成一团,伸出右臂,手指一松,烟壳瞬间被卷入河底,一支烟吸完了,再将烟蒂抛入河面,又被漩涡一卷到底。
龙天翔转身朝兰若英应该出现的方向望了望,空无一人,抬腕看了看手表,时近中午,已过了约定时间半个小时。这个小兰花,时时刻刻想见到自己,分分秒秒不愿离自己左右,照理,她应该比自己早到才对呀!照理,此时此刻两人应该在荒郊野地肌肤相亲才对呀!再等等吧,或许她有意外的急事,或许她就在飞奔的路上,或许……。
一百个或许过去了,一千个可能也成了不可能,因为,大桥的一头始终望眼欲穿,龙天翔再次看了看河面的漩涡,一个不祥之兆油然而生,兰若英会不会被人推入了漩涡,会不会自寻短见,呸呸!龙天翔狠命地朝漩涡连吐几口唾沫,欲将满肚晦气吐光吐尽一吐为快。
不行,不能再死等了,一个小时已经过去了,肚里已经唱起了空城计,龙天翔信步朝县城的方向疾步趋赶,渴望能在半道上遇见心中的星星和月亮。可是,星星没有出现,月亮也没有显现,龙天翔的心头像堵上了一块铅砣,窒息的透不过气来,转眼已经来到了县招待所大门口,是进去还是不进去?犹豫徘徊萦绕着心头,进去,肯定是不打自招,看啊——!他们两人还在藕断丝连,不进去,自己的心无法安宁,自己的魂无法守舍,正当龙天翔天不是天地不是地的时候,耳边响起一声惊魂的招呼。
“龙老师,是你啊——!小兰她死了,你知道吗?” 领班叶丽芳跨出大门,一眼见到龙天翔就开始报丧。
龙天翔以为听错了,傻愣愣的站在原地,希望叶丽芳将刚才的话纠正一遍。
“你愣什么神啊——?!” 叶丽芳推了一下龙天翔。
“不,你刚才说兰若英死啦?!” 龙天翔还没回过神来。
“是呀!”
“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
“大前天,星期四吧,对,是星期四,翻车死的。”
“翻车?”不是撞车?”
“咳——,小兰命不该死,本来可以不去的,可她非说星期天要和什么人见面,非要去芜湖买一种新式的连衣裙,一辆小吉普坐了六个人,车到湾址翻车了,就死她一人,你说倒霉不倒霉?”
虚汗已经从龙天翔的大腿流到了脚跟,整个大地开始颤抖,眼前的景物随之晃动,天在哪里?,老天爷你在哪里?龙天翔仰头望天,眼前一片发白,耳膜嗡嗡作响,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耳边传来一片嘈杂的人声。
“醒过来了,醒过来了。”
龙天翔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地上,有许多脑袋挤在一起,有无数双眼睛在看着自己,这让龙天翔想起了曾经在澡堂洗澡晕倒在地的情景,当时,也是眼面前一片白茫茫的,醒来后,也是有许多脑袋挤在一起,有无数双眼睛在看着自己,而且,还是赤身裸体的一群。
回到学校后的第三天,龙天翔的神志还在恍惚,清晨,从厕所返回宿舍的半道上,见小弟站在竹林边,心想,小弟有进步了,不睡懒觉了,见到牛老师急匆匆往厕所赶,还跟他开了个玩笑,牛卵大膀胱小夜壶不离身。
进到宿舍,打算铺床,来到床边,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咦——,小弟还在床上,当时,龙天翔感觉自己成了许仙,见到了一条大白蛇。
这是怎么回事?龙天翔将小弟推醒:“喂——,你刚才起过床没有?”
小弟揉着惺忪的眼皮,咂了咂了嘴皮:“没有。”然后又呼呼睡去。
见鬼了,难道刚才的一幕是重分子再显,因为,那些天报纸上正在宣扬某某科学家的重大发现——重分子再显,来证明古战场因何会在当代出现,就像海市蜃楼一个道理,不同的是,一个是原地原景,一个是异地移景。
自那以后,龙天翔几乎天天在宿舍的一角注视着某一角度,期望重分子能将兰若英再显,盼望兰若英的倩影永驻心间。但是,直到龙天翔调离西桥中学,那个兰若英重分子始终没有再显。
…….。
夜幕降临,喧闹的病房归于沉寂,白天的一场争吵还在龙天翔的脑际盘旋,为什么男女一结婚就要限制对方的异性交往?为什么婚姻又限制不了婚外男女之间的交往?为什么昔日恋人依然会旧情难忘?是婚姻重要还是爱情重要?再说,婚姻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传宗接代么,现在妻子被医生判了生育死刑,这种婚姻成了无后婚姻,按孔夫子的话来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尽管自己和小梅有了爱情结晶,但是,自己和她没有婚姻,也不可能有婚姻,那个结晶能算自己的儿子吗?能算自己的后代吗?咳——,有婚姻无后代,有“后代”无婚姻,人说两全其美,为什么到了自己头上“两全”却不美,咳——,一步错步步错啊——! 龙天翔深深地叹了口气,早知今日悔不当初,要是自己没有“皆可抛”多好啊!既能与小春喜结连理,又能生儿育女,想到此,龙天翔在自己的大腿上狠狠拧了一把,痛彻心扉疼心泣血痛不欲生,痛定思痛,龙天翔开始埋怼起母亲,怨她听了别人的挑唆,在自己的耳根唠唠叨叨,说小春在农村四肢不勤五谷不分,还说女孩家不检点,不自重,不自爱,不……。这下好了,她自己看中的媳妇成了不下蛋的母鸡,好在她有五个儿子,总有一个会下蛋的母鸡,大儿媳已经为她下了一个蛋孙子,龙家不怕没人传宗接代了。可是,自己的种谁来传谁来接?
夜深人静,夏云洁蜷缩在丈夫的脚跟旁久久无法入睡,被香蕉砸到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这个死情种,他是砸偏了?还是故意往自己的头上砸?自己不就是在婆婆面前发发牢骚,讲讲气话而已,哪个女的受得了丈夫的初恋在半个月里为自己的丈夫端屎端尿,在外人看来,肯定以为他俩是夫妻,怪不得当自己一出现在病房,同室的病友都投来诧异的目光和交头接耳窃窃私议。因为,他们搞不清两个女人都喊丈夫的母亲叫妈,而且是婆婆妈,这两个女人到底哪个才是正宗媳妇,是先来的呢?还是后到的?而且,当听到兰若英死后,自己的心情变得更加沉重,这个小狐狸精死都死了还被丈夫如此牵挂,你说气人不气人,不管怎么说,自己是他的妻子,只有自己才可以和他正大光明地同睡一床,你小春可以吗?你酒窝可以吗?当然,还有小狐狸精兰若英更不可以了,除非她阴魂不散附在丈夫身上,自己看也看不到,抓也抓不着。
想到兰若英阴魂不散,夏云洁下意识仰身抬头往脚后跟的丈夫瞅了瞅,只看到白白的床单没看到脸,这个死不要脸的,白天不要脸,到了夜晚还不想要脸,说不定还在思念小狐狸精,还在怀念酒窝,更有可能是在想念小春,在梦中与她鸳颠鸯倒。夏云洁越想越气,越气越想,想着想着,气慢慢消了,也慢慢顺了,觉得自己不该在广众大庭之下揭丈夫的疤,丢丈夫的脸,再说,自从婆婆知道自己不能再生育后,原来的慈眉善目也稀了,轻声细语也少了,自己在婆婆心目中的地位明显低了,假如婆婆怂恿儿子红杏出墙,或者一纸休书怎么办?
想到这里,一股冷气从脚底蹿起。最要命的是,自己还必须与丈夫攻守同盟,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任何人面前不能提起自己提前去过学校,否则,高良九的死因与自己脱不了干系。于是,夏云洁开始犯贱,施展起惯用的手法,将手伸进丈夫的裤裆,这一招是丈夫的软肋,而且,丈夫还特意夸奖自己的小手是龙根的绝配,一掌一圈,不多一厘,不少一分,看来,女人的手生来就是派这个用处的,就像男人的手一样,喜欢在女人身上东摸西抓。然而,这一次的绝配让夏云洁枉费心机,不仅一掌一圈完不成,而且,自己的小手遭到了无情地推阻和抵挡,自己在诧异的同时,还听到脚后跟传来嘤嘤地啜泣声,夏云洁一下慌了神,心想,今天是什么日子?又是发疯又是伤心,该哭的应该是自己才对呀!难道他也有伤心事?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但是,龙天翔的泪是鳄鱼的眼泪,夏云洁的半个脑袋已送进了鳄鱼的嘴里。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