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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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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县人民医院必须经过一条窄窄的巷子,龙天翔步履匆匆低头疾行,走到三岔路口时,抬头朝前一望,三丈远之处一个熟悉的身影跳入眼帘,不好,是兰若英,蔺相如遇上了廉颇,龙天翔迟疑了一下,急忙转身拐进岔道,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龙哥——,是你吗?!” 兰若英的声音追上了龙天翔的脚步。
龙天翔艰难地停下脚步,感觉地球失去了引力,身体在慢慢往上飘浮,加上湿闷的空气,犹觉大脑开始缺氧。
“嗨——,龙哥,是你呀!害我找的好苦。”
龙天翔没有应答,心里在暗暗叫苦,上次在病房的负荆请罪已经让自己如芒刺背,难道她的负荆请罪还没有结束。
“龙哥,你去哪里?”
这条岔道通向医院后门的太平间,是条死路,龙天翔又遇上了直勾勾的眼神,兰若英的问话,答是死路,不答也是死路,龙天翔被逼到了死路一条。
此时此刻,龙天翔身上的衣服像一片片遮羞布被无情地撕下撕裂,甚至连涨红了的脸皮也一同被无情地撕下撕裂,龙天翔更像犯了错误的学生站在老师面前瑟瑟发抖。
“人家去西桥找你,你弟弟说你去了东至。” 兰若英边说边向龙天翔的身上靠。
龙天翔退后一步,说了第一句话:“你去找我干什么?”
“那天在医院里我有好多话要说,就你老婆在边上我没好意思说,我俩去那里谈谈。”说时,兰若英抬臂往太平间的死路指了指。
殉情,肯定是殉情,龙天翔的第一反应就是殉情两个字。
“走啊——。” 兰若英回身招呼着龙天翔。
“我到医院有急事。” 龙天翔不肯就范。
“那我陪你去。”
龙天翔又一次被逼到死路,逃又逃不掉,飞又飞不走,突然感觉掉进了百慕大,天旋地转昏天黑地。
“小兰,你先回招待所,等我办完事去找你好吗?”
“哼——,这样的话你说了多少遍了,你自己说。” 兰若英一想起自己一次一次的空等,怨恨胆边生,仇恨要发芽。
龙天翔羞愧难当无言以对,看来今天是在劫难逃,如果再不依兰若英的要求,难保会做出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来,不得已,用手指了指死路:“我俩去那里说吧。”
越接近太平间的巷底,死者家属的嚎啕嘶叫声越来越响,令人毛骨悚然,龙天翔想往回走,怕被人看见,担心又会引发一场桃色新闻,再看看兰若英,好像面无惧色,难道她撞车把耳朵撞坏了不成。
兰若英的耳朵好的很,死者家属的嚎啕嘶叫声声入耳,已经死过的人已经不怕死了,再说,如此嚎啕嘶叫自己已经听惯了,听多了,所以,百听不厌了。
“龙哥……。”
兰若英将半年来麇集在心头的苦水哀思娓娓道来,讲到自己如何被母亲骗,如何被父亲,如何撞车,如何绝食觅死,如何……。墙内墙外的哀哭混成一片,就像银幕上的卖花姑娘和银幕下的观众泪流成河。
龙天翔的冷酷被彻底摧毁,连同坚强的意志,短短半年时间,发生在兰若英身上这么多灾难,要不是为了自己,她还是一个纯洁的姑娘,一个人见人爱的姑娘,如今,一道疤痕将她的美容摧毁,而且,摧毁的不仅是容颜,更是情感和心灵的创伤,泪水夺眶而出的瞬间,龙天翔只有一个意念,自己这辈子已经无法偿还这笔情感之债,唯有两人一起殉情才能一了百了。
“龙哥,我不怪你,这是命,我俩有缘无分,这辈子我俩不成夫妻,但我还会等你,我只有一个愿望,”说时,兰若英再次抬眼直勾勾逼视着龙天翔,“只要在你的心里有我,我这辈子死而无憾,你能做到吗?”
“能——能——。”龙天翔已经泣不成声。
“再抱我一次。” 兰若英闭上泪眼恳求道。
太阳的余辉像金子般洒落在兰若英的左脸颊上,被情感犁破的伤疤熠熠生辉,两颗受伤的心越贴越紧,两片颤栗的嘴唇若即若离。一辆运尸车从他俩的身边缓缓驶过,猛按了几声喇叭,喇叭声将龙天翔从情感的漩涡中惊醒,猛一下从兰若英怀里挣脱出来,躲起游离的眼神,收了收挺起的龙根,心蓄着提的起放不下的复杂情怀,再次埋下了藕不断丝还连的续篇:“小兰花,是哥不对,是哥不好,今生今世,我欠了你的情,等我有了钱,带你去上海整容,我的小兰花永远是一朵美丽可爱的野兰花。”
龙天翔的一番表情和许愿对兰若英来说又是一贴大补膏,听在耳里喜在心头,自己认定的情哥哥错不了,欣喜之余,想起正在牢里代替自己服刑的闵浩滋生出另一番情感,一个女人夹在两个男人之间的无奈选择让自己过早地品尝了爱情这把双刃剑,难道自己真的成了父母和众人眼里的死心眼,不到黄河心不死,死了还要爱,假如自己和情哥哥像梁山伯与祝英台一样化成两只彩蝶比翼双飞多美啊!
夜幕降临,几个小时站立下来,龙天翔感到从未有过的腰酸背痛,膀胱里的一泡尿鼓张难受,几次欲当作兰若英的面一泻千里,想想不妥,非君子之道。此时,平间间又传来死者家属的悲号,很高亢很激越,四下野地里的蛙叫声此起彼伏,龙天翔不得不又一次提出告别,但是,甜润的嘴唇加上兰若英的双臂环绕,决心和意志化为乌有,两个身体像被强力胶粘住似的须臾难分难解,直到兰若英抓过龙天翔的右手塞进自己的裤裆完成了一次欲仙欲死之后,两人的身体才慢慢分离,临分别之前,兰若英又在情哥哥的脸上狂吻了一番,恨不能将对方吞进肚里。
“龙哥,我爱你,你爱我吗?”
“嗯——,我的小猫咪。”
“星期四我休息,我去你那里好吗?”
“嗯——。”龙天翔随口一答,想想不妥,改口道“下一个星期天吧,上午十点你在东川河大桥边等我。”
夜幕中,两个黑黢黢的身影在岔道口挥手告别,龙天翔站望着,直到兰若英的身影拐出巷道才移步直趋陈医生家。
踏进陈医生家门,龙天翔被兜头浇了盆冷水。
“小龙,你怎么瞎搞一气,有你这样办事的么?!”陈医生的京片子走了调滑了音。
“我……。”
龙天翔见陈医生如此大动肝火,心里不免发憷,想解释自知理亏,想辩解更觉不妥,所以,只能支支吾吾洗耳恭听。
“古局长上次在我家里已经讲的很明确,关键是在人事局,我正在帮你疏通,你这么急干什么?饭要一口一口吃,吃快了会噎死的,……。”
“可是,那个蒋股长说到了五年也不放我走,所以……。”龙天翔搬出蒋股长借以说明自己瞎搞一气出于被迫无奈。
“他是这么说的?”陈医生觉得有点诧异。
“是啊——,我也没有得罪他,好像跟我有仇似的。”龙天翔再将前几次和蒋股长的谈话概述了一遍。
“呃——,我知道了,蒋股长爱人和丁局长老家的六婶是亲戚关系,可能……。”陈医生没将后半句话说出来是有原因的,为的是不想让龙天翔知道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而背上思想包袱。
“陈医生,人事局那面和古局长的人情你看怎么安排?” 龙天翔开始考虑下一步计划。
“这个事你不用操心,你还是抓紧时间给美美和丽丽俩补补英语。”
那年美美读初三,成绩比丽丽差,所以,陈医生也是帮人帮己,既是朋友之间的互相帮助,也是互相利用。再说,当医生的社交关系广,别人求他们办事的很多,因此,积下了很多人脉关系,否则,他也不敢为龙天翔的调动打包票。当然,龙天翔也会投桃报李,两个小孩的英语补习比在课堂上的分析要入木三分精辟入理,而且举一反三循循善诱不厌其烦。连续补习一个小时,龙天翔觉得应该休息休息,想起她俩小时候缠着自己讲故事,有意试探一下。
“想不想听叔叔讲故事啊。”
丽丽的眼睛突然一亮,将双手在下巴上一托,脖子伸得长长的,高兴的乐不可支,美美的表情恰恰相反,先把脖子转一圈,再伸出食指往厨房里点了点,然后,怯声怯气道:“不行,我爸在厨房。”
“要不我给你们猜谜语?” 龙天翔换了一个节目。
“好啊—— 好啊——。”姐妹俩异口同声。
“你们爸在厨房。” 龙天翔故意吊她俩的胃口。
一盆冷水浇到头上,姐妹俩想哭又想笑,丽丽干脆用脚在桌底下踹龙天翔的腿,还故意把课本合起来,表示极大的不满和抗议。
“好好,我们再学半个小时就结束,叔叔讲鬼故事给你们听。”
“哦——!龙叔叔讲鬼故事啰!”小三子在一旁折纸飞机,听说讲鬼故事,高兴地扑到桌子上,把丽丽刚削的一支铅笔尖压断了。
“爸——!,你看,三子把我的铅笔尖又压断了,要他赔。”
陈医生进来,把眼一瞪,抓起小三子后脖领一提,像老鹰抓小鸡,小三子没命地大叫:“龙叔叔救命啊——!”
厨房里传出杀猪般的嚎叫,龙天翔刚想起身,美美拉了龙天翔一把:“叔叔,我爸是假打,三子是故意的,你不用管。”
陈医生爱人下班离家门还有几丈远就听到儿子的鬼哭狼嚎,飞一样冲进厨房,抱起儿子来了个母子两重唱。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