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客栏目停服公告
因网站改版更新,从9月1日零时起美国中文网将不再保留博客栏目,请各位博主自行做好备份,由此带来的不便我们深感歉意,同时欢迎 广大网友入驻新平台!
美国中文网
2024.8.8
||
踏上工作岗位后的第一个寒假来临,龙天翔采购了一些年货归心似箭,同
行的有程老师,是和龙天翔一起分配到西桥中学的英语教师,家住杨浦区,插队在西桥公社。龙天翔被刺前半个月去程老师宿舍串门,一进屋,程老师神色慌张道:“花老师昨晚10点多来找我商量团支部工作,工作谈完后,提出要和我发生性关系。”
“啊——?!真的?” 龙天翔怀疑程老师在编故事。
“我叫他滚出去,否则,要叫人了,你知道他说什么?”程老师见龙天翔没有反应,继续道,“他说不许喊,否则,我把你掐死。”
“啊——?”
龙天翔听完这段做梦也想不到的故事后,脑海里一片空白,这个见人就笑得福建佬,中共预备党员,原来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怪不得老看到他的办公室里有单个初三的女生进进出出,而且,个个满脸绯红。这个披着人皮的色狼,这个亵渎教师名声的恶棍。
“当时你怕不怕?” 龙天翔不再怀疑程老师在编故事,才想起要安慰几句。
“当时也顾不上怕,现在想想,真有点后怕,万一……。”
“你应该到文教局去告他。”
程老师迟疑了很长时间,如释重负道:“算了,我估计他也不敢了,要是……,我不会饶了他。”
龙天翔心里清楚,程老师将这件事告诉自己,是对自己的信任,同时,也在暗示自己,万一她遭到不测或不幸,自己就是最好的证人,这也是自我保护的一种策略,有多少姑娘为了名声,就是被强奸了也不敢去告,何况,这又是强奸未遂,何必自寻烦恼遭人绯议。
……。
一路上,他俩无话找话聊东聊西消磨时间,龙天翔想起程老师的那次强奸未遂,关心地问道:“那个色狼后来找过你吗?”
程老师感激地望了一眼龙天翔,同时,又像吞了一只苍蝇翻江倒海,眼望着车窗外飘起的零星雪花,记忆的花絮随着飘舞的雪花落地融化。
——刚分配到西桥中学,知道和自己一起分来的还有一个教英语的大学生,埋在心底多年的情愫被轻轻拨动,曾经被情刺死的心慢慢开始复苏,这个新来的龙老师是上海人,太巧了,假如天赐良缘,一定要好好气气那个曾经海枯石烂的负情汉,不要以为自己去上海读了大学就高人一等,到时不要来反求自己。为了想方设法接近龙老师,除了请教教学方面的问题,还暗示愿为他织毛衣,还暗示两人一起吃食堂省钱,可是,自己抛出的绣球龙老师不说接也不说不接,一直飘在空中不上不下,若离若即,直到龙老师开证明办结婚证后自己才如梦初醒,为此,多少个不眠之夜听着半夜鸡叫渡过,后来龙老师的未婚妻特地到西桥开结婚证后,才明白自己的一厢情愿已付之东流。但是,龙老师在自己的心目中还像兄长一样可以信赖,可以寄托,所以,当花老师欲对自己图谋不轨后,自己在第一时间告诉了他,相信能够为铲除包办婚姻挺身而出的人一定是个真正的男子汉,到时也一定会为自己挺身而出的。——
“咳——。”程老师不由自主轻叹了一口气,心头多次产生的一个怪念头又沉滓泛起,为什么婚姻法只允许一夫一妻,要是能回到解放前的一夫多妻多好啊!让夏老师去当大的,自己愿意做小的,跟自己的母亲一样。而且,两人在一个学校,天天可以莺歌燕舞,当大的还不是名存实亡么。想到此,程老师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龙老师靠了靠,一股带涩的甜蜜感悠然而生。
长途车驶进上海地界后,路况明显好转,一抹晚霞从左侧车窗无力地投射进来,映红了程老师半边脸,“啊——?这么快就到上海啦——?”程老师的时差感发生了偏离,离家越来越近,和龙老师相伴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了,程老师埋怨汽车开的太快了,最好是来个抛锚,在路上停五个小时,自己还有许多话没有聊完,此生能与龙老师同乘一车的机会不会再有了,再回学校时自己肯定是孤鸾照镜,形单影只。
龙天翔一路上注视着小鸟依人的程老师也感慨良多,是啊——,当初自己一到西桥中学,见新分配来的程老师蓦然产生一种错觉,自己应该和她成双结对才是呀,同是上海人,同在一所学校,难道是文教局故意这样安排的?难道是老天爷的恩赐?程老师长的并不漂亮,属于扔到人堆里找不出来的那种,但是,皮白能遮三份丑,她那洁白细腻的皮肤像婴儿一样细嫩,看她厚厚的嘴唇,就像朝鲜电影《鲜花盛开的村庄》里的一句台词,一副贤惠的样子。她对自己的示好一目了然,可自己已被绑在战车上,一头是未婚妻,一头是小兰花,假如……。
龙天翔试探着将手放在程老师大腿上,感觉程老师的大腿有一瞬间的微颤,两朵彩霞蓦然飞荡在她的脸颊,仅此而已,龙天翔似乎成了上帝给予程老师的一份恩赐,一滴甘露,一片阳光。
急匆匆步出长途汽车站已是华灯初上,周边糯糯的乡音,呼啸的寒风,加上刺耳的汽车喇叭声将他俩的话别语淹没的一干二净。啊——,上海,我的故乡,离开八年再一次踏回,乡音乡情仿佛很遥远,乡土乡味似乎很古老,街道依旧,南京路尘埃遍地,纸屑飞舞,曾经的上海人,如今成了匆匆过客,但是,自己的亲人还在,自己的牵挂还在,一颗游子的心还在。
好不容易挤上挤下换了两趟车,摸黑叩开家门的瞬间,亲情如春风扑面,一声久违的“姆妈”响彻屋宇,母爱的伟大体现在最不起眼的关心:“晚饭吃了吗?”
“没有。”
“妈来烧。”
原本人头攒动的一大家,怎么会变的稀稀落落,呃——,大姐出嫁了,二姐还在新疆,哥哥在自己被刺的那天喜结良缘,住在单位的临时房,大弟在学校没回来,小弟外出不在家,只有二弟在为大宝做了一套结婚家具后又在为自己做将来用的结婚家具。
母亲望着远道回来的儿子狼吞虎咽,每吃下一口比自己吃掉一碗还要高兴,见儿子长大成人了,见儿子长的越来越像他的父亲,亲情和爱情的交融让龙母容光焕发,见儿子咽下最后一口饭后,等候多时的话脱口而出:“小琴怎么没有和你一起回来?你俩的睡床已铺好了。”
“我是提前回来的。”
“你和小琴结婚,小春她知道吗?”龙母先拣重要的问。
“没告诉她。”
“对,不能让她知道,还好她家搬走了,否则……。”
“妈——,铜头的父母还好吗?”
“呃——,对了,小春的照片你寄还给了她没有?”龙母突然想起先要问一下小春照片的事,否则,记忆力差了,会忘记。
“寄了。”
“你在信里跟小春说些什么?”
“不是我寄的,是云洁寄的。”
“云洁?谁是云洁?”
龙天翔这才想起没将小夏的改姓告诉母亲:“云洁就是小琴,姓夏,叫夏云洁。”
“你刚才问我铜头的父母是吗?”龙母想起刚才儿子的问话还没回答。
“是啊,他们怎么样?”
“我照你信上说的,每周去一趟,还是老样子,铜头的妈还是疯疯癫癫,他的父亲落实工作后,在一家单位看大门。”
“啊——?看大门?他是干部编制,怎么派他看门呢?”
“嗨——,当了右派一辈子抬不起头来了,你看13号的张家,摘了帽子,人还在新疆,回都回不来。”
龙天翔到家后没听到奶奶的声音,才想起奶奶已经死了,是家里来信告诉自己的,所以,计划赶在年前去墓地给奶奶祭拜一下:“妈,奶奶死后葬在哪里?”
“墓地被挖了,要筑新的马路,听说我们这一片房子快要拆了,要盖楼房,现在到处在盖楼房。”
报纸上说的“两难”——住房难乘车难已经成了上海老百姓最头疼最苦恼的两件事,也是摆在上海市领导面前无法回避的两件事,大宝为了婚房与世亮兄弟阋于墙差一点闹出人命,活人没房住,连死了的奶奶一方墓地都化为乌有,龙天翔想起回家途中等候多时挤上挤下的公交车,心想,这样的大城市根本不值得留念, 十年浩劫,民不聊生啊!光明的中国,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光明!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