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客栏目停服公告
因网站改版更新,从9月1日零时起美国中文网将不再保留博客栏目,请各位博主自行做好备份,由此带来的不便我们深感歉意,同时欢迎 广大网友入驻新平台!
美国中文网
2024.8.8
|||
龙天翔带着一肚子的疑问和疑虑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为什么妻子怀疑小兰花是行刺的始作俑者,为什么自己的稀缺血型会和那个献血人是一母同生,难道那个人是自己从未谋面的龙凤胎,是自己的亲妹妹?而且和自己一起参加过军训,她是谁哪?
龙天翔被刺成了全县的新闻人物,夏云洁的一个电话更是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这个瘦小的女人怎么会有如此通天法术,让南京军区派直升飞机救丈夫,这对闭塞落后贫困的小县城来说,简直像引爆了一颗氢弹。地动山摇,陈医生郭医生以及全医院的医生和病人都坐不住了。
与此同时,县委书记也坐不住了,这对夫妻有这么大的能量,何不好好加以利用,可是,自己一开始就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为了报一箭之仇,有为而不作为,丢了天使的面具和菩萨的灵光,后悔啊,懊悔啊,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书记亲自率领三套班子人马赶赴医院慰问和压惊,好话善词说了一箩筐,希望自己能将功赎罪,为他俩行犬马之劳。
“龙老师,我们一定严惩凶手,挖出幕后指使者,还你一个公道和公平。”书记以为龙天翔最爱听的就是这句话,也是自己驾轻就熟的从政手段。
“不,谢谢领导,我已经撤诉了。”
县委书记的头炮成了哑炮,跟着发了第二炮:“夏老师,”书记说时先弯了弯腰,“夏老师,我们县委经研究决定,把龙老师调到县一中当副校长,可以的话,也请你调到我们这里,你是学政治的,安排在县宣传部工作,这样,你们小夫妻俩再不用牛郎织女了。”
书记的话一说完,笑声跟着感染了在场的毎一个人,手下人也一起跟着阿谀奉承:“是啊,是啊,书记考虑的真周到,真不愧是老百姓的父母官啊!
“谢谢书记的关心,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如果领导真想帮助,请同意我爱人调去芜湖。”夏云洁婉言拒绝了。
县委书记的第二炮又成了哑炮,还想发第三炮,手挠着头皮,眼望着秘书干瞪眼,秘书见书记在向自己求救,来了个越俎代庖:“夏老师,我看这样,庙小菩萨大,你只要肯来,我们县委县府两套班子的副职随你挑。”
秘书的话一落地,就像平地起风雷,吓傻了书记县长,吓懵了在场的在任副职,如此重大的人事安排未经县人大酝酿和磋商,未经组织部门的考察和考评就火箭升空,你的狗嘴太会吐象牙了,好人给你一人做去了。然而,书记和县长如梦初醒,齐声表态:“对对,随你选,你爱坐哪个位子就坐哪个位子。”
这可不是空头支票,这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多少人挤破头也捞不到的,多少人打破脑袋也想不到的,于是,书记和县长开怀大笑,就等着夏老师作揖下跪了,就等着自己喊一句平身了。但是,奇迹没有发生,下跪没有出现,平身也没有响起来,倒是在场的大小官员面面相觑,遇到了比哥德巴赫猜想还要难的猜想,碰到了比常人思维逻辑更难的逆向思维,他们遇到了有生以来最令人不可思议的仕途哲学,天底下竟然还有如此不想也不愿做官的人,难道还有比做官更好的前(钱)途?难道还有比实现共产主义更崇高的事业?
“对不起,我不是党员。” 夏云洁找了一个搪塞的理由提醒一下秘书。
“不碍事,可以突击入党。”秘书也提醒一下夏云洁。
“我在天安门事件时被开除了党籍,不能再入党了。” 夏云洁想把话讲死。
“哈——,不用突击入党了,直接恢复党籍就可以了。”秘书在黑暗中看到了曙光,力挽狂澜。
秘书一路打开了绿灯,夏云洁再不接招就成了刘阿斗——不识抬举,龙天翔在一旁越听越不是滋味,哪有这样拉人入党的,就像当年妻子的拉郎配,看来秘书和妻子都是强势之人,一个钉头一个铁头 一个半斤一个八两,有点像戏台上的双簧,滑稽又可笑。其实,妻子满可以直白相告自己要去美国定居的,这一枪打过去不就是象棋里的闷宫将(上海方言:即绝杀)么,何必绕来绕去玩猫捉老鼠。所以,忍不住插了一句:“我妻子要去美国定居的,你们不要再枉费心机了。”
“啊——,呃——,哇塞”什么样的感叹词都有,一个个像外星人来到地球——瞠目结舌。
“美国能去吗?”还没说过一句话的县长憋不住好奇了一句。
“应该能去吧,中国乒乓球队不是去了么。”书记平时一张报纸一杯茶,对国家大事把握的比较全局。
“那是外交活动,小球转动大球。”副县长兼宣传部长比书记更有水平,既出了风头,还圆了书记的后半句。
小小病房成了常委会议,东一榔头西一棒,中心议题偏了又偏,最后成了外交部常务例会,有说美国新上任的总统是保守党,不像尼克松那么开放,有说“水门事件”在中国不算什么事件,有说山姆大叔故意拉中国来对抗北极熊,这叫强强联合,有说美国参众两院相当于中国的人大和政协,两国的政治体制是一样的,有说尼克松还能东山再起,有说……。
这些父母官宏论了一番国家大事,像酒桌上酒过三巡,气氛非常活跃,笑语连连,不像一年前的派性斗争你死我活了,P派和B派不再台上握手台下踢脚了,“梁晓”死了,号角声歇了,谁还为谁卖命,不值得。反正贫困县的扶贫资金已经到位,该分的论功行赏,该拿的坐地分赃,看一个县长当的好不好,就看你能不能保持贫困帽子不被摘掉,否则,就对不起全县父老乡亲,老百姓要端着空碗上他家去蹭饭吃,共产党不怕你凶,就怕你穷,饿死老百姓,你县长不是坐牢就是杀头。有个疯子,天天在饭店吃残羹剩菜,服务员不能赶他走,为什么,县长下过一道死命令,如果疯子饿死了,拿你们饭店是问,所以,这个疯子成了全县最肥的一个。
结果,三套班子的慰问没“喂”成——夏云洁不识抬举,压惊遭碰壁——龙天翔不愿大义灭情,只能乘兴而来败兴而归,步出病房时各想各的心思,有的在摇头,有点在点头,只有县委书记一人不摇头也不点头,心事重重,这个龙老师早点放他走哪还是当作一个筹码。看来,上海人都有点能耐,看来,三套班子是到掺沙子的时候了,上次报上来的那个知识青年小鱼在公社干的不错,让他到自己的手下进一步发挥发挥,而且,听秘书介绍,他和龙老师在同一个公社插队,书记很喜欢下象棋,每走一棋都要考虑后三步,所以,他的眼光比其他人看的远,看的深。
兰若英听说县委书记去探望了情哥哥,这样的机会不能错过,怀着既爱又恨的心情踏进了病房,手里还捧着一束不知名的形状像兰花的野花,因为那个季节兰花还没开,前面的一分钟不说话,就是对眼神,而且又是直勾勾的,这叫此时无声胜有声,千呼万唤始出来。
龙天翔的眼神又败给了兰若英,不仅仅是因为旁边还有一双冒火的眼睛在盯着自己,而是兰若英左脸上的一大块伤疤,就像一面镜子上刮了一层浆糊,龙天翔假装天花板上有西洋镜似的在全神贯注,心里在揣测兰若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还是猫哭老鼠,所以,自己一定不能先说话,一定要后发制人。
“龙哥,没想到我会来看你吧。”语气有点诚恳,不像猫哭老鼠。
龙天翔笑笑没支声,用手指了指嘴巴。
“龙哥,谢谢你撤诉,我代闵浩谢谢你。”
龙天翔还是笑笑没支声。
“龙哥,还疼吗?”
龙天翔点点头。
“龙哥,我已经替你打了闵浩两个耳光,帮你解了气,你开心吗?”
龙天翔又点点头。
兰若英转身朝夏云洁望了一眼,笑的很尴尬,出口的话更尴尬:“夏姐,我祝贺你俩白头到老,幸福到死。”然后又尴尬地起身倒着离开,被床脚绊了一下,后跌了几步,离开病房时更尴尬,没人和她打招呼。
“小龙,她是谁?”小兔已经陪护了两天,好奇地问了一声。
“一个熟人。”龙天翔不想多解释,敷衍了一下。
“你的熟人我都认得,这个小美女让你藏的好深啊!”
龙天翔不停地给小兔使眼色,可他还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是你的学生吧,搞师生恋?”
“不是,是招待所服务员。”夏云洁气恼了一句。
“哈——,我知道了,正常的。”小兔在招待所和小龙一起住过一夜,推测他俩关系肯定非同一般。
“哼——,在你们男人眼里什么都正常的,包括吃喝嫖赌。” 夏云洁不喜欢小兔和稀泥,冒犯了一下。
“哈——,你这话说的没道理,”小兔有点不卖夏云洁的账,“我和小龙是规规矩矩的人,吃喝是有的,嫖赌是不沾边的,不信,你问小龙。”
“就是么,小兔脸上的疤就是最好的证明,这是抓赌留下的光荣疤,你又不是不知道。” 龙天翔责怪妻子讲话不带下巴。
夏云洁自知理亏,误将兰若英的气出到了小兔头上,急忙辩解道:“我不是说你,我说他。”
“哈——,你这话更不对了,让我叫你一声嫂子,小龙要是吃喝嫖赌,全世界的男人都吃喝嫖赌了。小兔还是不肯卖账,还对着龙天翔挤了挤眼。
夏云洁感到有点茫然若失,这个情种算什么角色,以前有铜头护着他,现在又有小兔帮着他,难道他还真是真命天子?真像他说的是龙种,是轩辕黄帝的命?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