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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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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若英长这么大第一次坐自行车,生怕掉下来,很想伸手抓着闵浩的衣服,可是,不敢,路上这么多行人,传出去又是一个故事,心想,换成龙哥,不要说抓衣服没什么不敢的,就是抱着他的腰,脸贴着他的背又有什么不可以,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可惜,龙哥没有自行车,哪天他来县城,问闵师傅借用一下,让龙哥带自己满街兜圈子,让那些不要脸的看看,我兰若英就是喜欢上龙哥了,就是爱上龙哥了,让你们去馋一馋,不要说葡萄吃不到说葡萄是酸的。
兰母正在做饭,见英子和小闵一起回来,手上的锅铲不知道放哪儿好,高兴的嘴都合不拢:“小闵啊——,谢谢你,把英子送回家。”
“不是他要送我,是爸请他喝酒。” 兰若英不愿欠别人的情。
“啊——?你爸是这么说的?”
“不信你问他。”兰若英手指闵浩,转身去了自己的房间。
兰母既高兴又着急,这个死鬼也不提前说一声,说请就请,叫自己到哪里去搞菜,本来已经想好了,安排在国庆节,这下提前来了,妹妹又不在,哪些话当讲,哪些话不当讲,自己掌不了主,万一讲错了怎么办,咳——,这如何是好。
兰母先给闵浩沏上一杯茶,再递上烟,唤英子出来陪小闵讲讲话,看英子心不在焉的样子,没好气道:“家里来了客人也不知道招待招待,你看人家小闵都懂礼,你……。”
“跟你说过了是爸请的客。”兰若英打断母亲的唠叨,又回了自己的房间想心事。
闵浩见兰若英一口一句“是爸请的客”,心里很不是滋味,开始坐立不安,自己毕竟和他们家不熟悉,假如风子在的话还好些,有个中间人可以打打圆场,所以,起身准备告辞。正好兰父一脚跨进门,见小闵站着:“嗨——,小闵,坐坐。”顺手将买来的两包熟菜递给妻子。
“闵浩见未来的老丈人发话不敢不听,又重新坐下,又开始坐立不安。
“小闵,你刚才在招待所跟我说你能帮我找工作,我没听错吧?”
兰父在回家的一路上老惦念着这件事,小闵假如真像小姨子说的那样本分老实当然好,可是,毕竟是外乡人,摸不着对方家底,也不知道家道是否殷实,总不能退了高攀的包办婚姻去找一个自由的低就婚姻,假如真能像小闵说的帮自己找到工作,那么,人前背后也说的响,说明这个乘龙快婿在社会上混的不赖。
闵浩说的找工作并非是心血来潮,是叔叔来信交代他的任务,他的宾馆需要几个编制外的勤杂工,上海本地人不愿做,只能招外地人,可自己又不愿多揽闲事,又不熟悉当地人,所以,一直拖着。刚才在招待所脱口而出,只是想取得兰父的信任和好感。现在兰父一进门就问这件事,看来自己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于是,信誓旦旦巧舌如簧拍胸脯打包票,好像兰父的生死予夺全在他在一念之下,酒菜摆上桌后,未来的翁婿俩已经成了八百年世交,猜拳行令哥俩好啊。
兰母更是眉飞色舞,一口一个闵浩,买来的猪头肉和猪大肠将闵浩的碗堆得满满的,还不停地催促快吃快吃。
兰若英的弟弟也闲不住,一口一声浩哥,问了上海的高楼大厦,又问上海的娱乐场所,还让闵浩教他说上海话,以后到上海找父亲时不至于语言不通。
只有兰若英还蒙在鼓里,搞不清父母为啥对闵浩热情有加,明显在暗示自己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的氛围,突然,兰若英心头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难道母亲那天告诉自己找个上海婆家的人是闵浩?兰若英一口饭在嘴里,头却在不停地摇动,心想,不是的,不是的。
“英子,你怎么在摇头啊?”兰母一直在观察女儿的表情,见她莫名其妙地摇头提醒了一下。
“没有啊!我没摇头啊!”
“姐——,你是在摇头,我也看见了。”
闵浩也一直在观察小兰,见她上桌后不苟言笑,以为是怕难为情,当自己海阔天空神侃穷聊时,见小兰摇起了头,马上收住话头,担心言多必失,会被小兰误解自己是吹牛大王,其实,闵浩已喝的半醉非醉,大脑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扬声器了,所以口若悬河颠三倒四,而且,开始语无伦次了。
“小兰啊——,”这是那晚闵浩对兰若英说的第一句话的开始,“你的事也—也包在我身—身上,将来等你爸—爸在上—上海工作稳定后,你也—也可以去上—上海当—当服务员。”闵浩的舌头开始僵硬,但是,语气很诚恳很动情很感人。
“我不去上海工作,” 兰若英一点也不领情。
“对对,不去上海,妈舍不得你离开,小闵也舍不得,小闵你说是吗?”兰母一听闵浩有点胡言乱语,赶快说了一句一箭双雕的话。
“什么呀——?!我去不去上海跟他有什么关系。” 兰若英双眉一皱,凤眼朝母亲一瞪。
“好好,没关系,现在没关系,说不定以后有关系的,老头子,你说是吗?”兰母想把丈夫扛出来压压阵脚。
“英子,爸跟你明说了,”兰父在一旁早就想插话了,尤其是听到女儿把人家闵浩的好心好意当成驴肝肺,心头之火借着酒精熊熊燃烧,就想来个快刀斩乱麻,再不能由着女儿的性子做出任何伤风败俗的事了,“就你的婚事,我和你妈还有你姨妈已经合计好了,上次的婚事就凭你说是父母包办,退了就退了,可是,我看当地人没哪家再敢娶你做媳妇了,人家得罪不起县委书记,你不是想嫁给那个当老师的吗?门也没有,除非他能拿出一万元,那个老师是上海人,小闵也是上海人,而且,小闵是工人,工人比教师吃香,你姨夫不也是这个意思么。所以,今天请小闵来我家,就是你妈跟你说的帮你找个上海婆家,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还有什么不称心的?我看小闵人就不错,”说到这里,兰父拍了拍闵浩的肩膀,“小闵,我们事先没有跟你打招呼,实在对不起,我们是病急乱投医啊,”兰父又转向女儿道,“人家小闵要是能看上你,是你的面子,也是你的福份,我今天把话撂在这里了,你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
兰若英的猜疑被父亲软硬兼施的一番肺腑之言印证了,原来母亲所谓的甜言蜜语早就在那天和姨妈钦定好了来骗自己的,自己还以为上海婆家是龙哥,还高兴地扑向母亲流出亲情慈爱的泪水,原来又是一场骗局,天哪——,大人的话怎么都是谎言,都是假的,她们怎么一点也不顾及做女儿的心理感受,这婚姻在她们眼里怎么都成了买卖,怎么可以把人当成商品,这恋爱怎么都成了拉郎配,只要是上海人都可以嫁过去,坐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怎么可以和龙哥相比,自己就是和他面对面看一万年也看不出任何感觉,不行,这个家不能再待下去了,这样的父母比后爹后妈都叫人心寒,他们简直不叫人,是猪是狗,兰若英越想越
气,越气越悲,越悲越火。突然站起身,冲着父母亲讲出了一句绝情绝亲的话:“从今天起,我的事不用你们关,你们不管我的死活,就是不认我这个女儿,既然如此,我也不认你们是我的爹妈,我现在就走。”
兰若英的走字刚出口,兰父一个重重的耳光将她打了个踉跄,鲜血从嘴角慢慢渗出,兰若英长这么大没有被父亲打过,今天当着外人的面遭此一掌,心底原本一息尚存的亲情被彻底打光打完,兰若英扭头不顾一切冲出家门,冲向死亡。
门外传来 “嘭”的震耳撞击声和凄惨的一声尖叫,然后是刺耳的“叽—”刹车声。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