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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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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事多磨,但是,磨多了就不是好事。
龙老师他俩的好事在外人看来并不算坏事,应该是好事,为了开结婚证而大哭小喊实在不着调,不值得,经过一番女劝女男劝男各打五十大板后,校长发话了:“龙老师,我看国庆节也没有多少天了,就让夏老师和你一起去开结婚证,否则,拖到国庆节,政府机关休息,你们又开不成了。”
徐校长是五十年代老大学生,老婆是农村户口,至今还是夫妻两地分居,所以,见夏老师为了调动急等结婚证产生恻隐之心,考虑非法同居对学校影响不好,还考虑到龙老师早日调来对自己学校有利一举两得才讲了上面一番话。
龙老师对徐老师的盛情就像饱汉被人拉着上馆子—不想吃也得吃,嘴上说谢谢,心里有说不出的苦,所以,不得不强颜欢笑,不得不装腔作势:“多谢校长的美意。”
夏云洁听了徐校长的知遇之恩,激动地忘乎所以,激动的又一次泪水哗哗,差一点要给校长下跪。
第二天,夏老师带上学校开的七天有效证明,喜气洋洋满面春风像上花轿似的登上脏兮兮的长途汽车,而且,买车票的钱一定要自己出,而且,还给了龙老师50元备用。
几个小时的车程让夏云洁感到一眨眼就过去了,一路偎靠在龙老师的肩头有一种踏实感,有一种坚定感,更有一种幸福无比感。夏云洁一路上憧憬着美好的将来,飘渺的思绪随着车后扬起的尘土飞得越来越高越来越远,飞到了洁白的云端。
龙老师的思绪像汽车尾气管里的废气随着车轮的滚动源源不断,这个小气鬼给自己的50元是送的还是借的,最好要搞清楚,如果是送的,可以放心的花,如果是借的,应该量力而行。另外,她的钱是哪里来的,难道遗产已经到手啦?这些疑问和疑点在龙老师的脑海里像闷热天气鱼塘水面的气泡冒上冒下,几次开口都强憋下去,心想,万一话不投机,在公共场所乌鸡瞪百眼吵起来就难以收场。
车到一个丁字路口换车,由客车换成带帐篷的卡车。颠簸了约半个多小时才
到站,夏云洁从卡车上弓腰屈背倒跨下来,环顾了一下四周,摇头带擤鼻子,还连连吐了几口带有尘沙的唾沫,面对龙老师道:“你就在这种地方工作?”
龙老师学外国人双肩一耸,两手一摊,很绅士地调侃了一句:“虎落平阳遭犬欺,龙卧荒坡遇蛇戏。”
夏云洁咋听,觉得很有文采,将龙老师的原话重复了一遍,忽然觉得不对劲,第二句中的两个字很刺耳,什么龙啊蛇的,明知道两人一个属龙一个属蛇,一个天龙一个地龙,把自己的好心关心当驴肝肺,冷嘲自己在戏弄他,心里气不过,很想回他一句热讽的话,可是,搜肠刮肚绞尽脑汁就是想不出,心想,这个情种还好不是中文系毕业的,否则,听他说话还要靠查词典来理解。
从车站到学校的一路上,夏云洁几次崴了脚,本以为半高跟皮鞋可以亮亮身段,哪知道这个穷乡僻壤没一块平地,黄里带红的泥土满目疮痍。
龙老师刚跨进校区,管收发的鲁老师趿着鞋跟在后面追叫着:“龙老师——,有你的信。”
龙老师停步接信的同时把夏云洁介绍给鲁老师,鲁老师双目一亮:“你好你好。”双手热情地握着夏云洁纤细的手指久久不愿分开。
龙老师将两封信扫了一眼,一封是抵万金,另一封是报社寄来的,抬眼刚想对鲁老师说声谢谢,却见鲁老师紧握夏云洁的手还没有松开,赶紧拉起夏云洁的手头也不回就走了。
爬坡穿过竹林时,迎面碰上牛老师去上课:“龙老师,回来啦?”牛老师边打招呼边上下打量起夏云洁。
“哦——,我来介绍一下。”
龙老师介绍完两人,刚要抬脚起步,看见两条狗正在竹林里交媾,担心被夏云洁看见,拽起她就走,夏云洁不明就里,紧跟在龙老师后面直嚷嚷:“我的高跟鞋要掉了,走慢点。”
龙老师还是头也不回猛走,穿过竹林,来到宿舍门口,回头朝竹林方向瞅了瞅,两条骚狗已不在视线范围,才对着夏云洁的耳朵轻声道:“两条狗在做爱。”
“啊——?在哪里?” 夏云洁回过身东看西瞧,“没有,我没看见。” 夏云洁的好奇和失望同时展露在脸上,以为自己又被龙老师冷嘲了,戏弄了,趁龙老师在开锁的间隙,将他的屁股狠狠拧了一把:“不要脸,大白天还想着做爱。”
吕老师家的窗户就在龙老师宿舍门的旁边,看见龙老师带着一个女人回来,估计是龙老师爱人,所以,隔着窗户对龙老师打了个招呼:“龙老师,回来啦——?”
这一声隔窗招呼足实把夏云洁的魂吓掉了一半,自己刚才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全在对方的眼里和耳中,要是传了出去自己还怎么见人。
龙老师把门打开后,回身隔着窗户把夏云洁介绍了一下,夏云洁的表情动作和神态要尴尬有多尴尬,要别扭有多别扭,像笑又像哭,脸一下子红到耳根,见龙老师还在和吕老师侃侃而谈,冲进宿舍一屁股坐到床上,感觉心里多了一头小鹿。
龙老师走了十来天,很想知道学校的情况,所以跟吕老师多聊了几句,等他返身进屋,把门一关,知道一场暴雨就要来临。
“你什么意思?人家刚到就叫我丢脸。” 夏云洁的斜睨越来越有水平,且目露凶光,可能是气急攻心,匀气不够,竟然没有擤鼻子。
龙老师不可能再装肚子疼,因为路上没有吃过排骨面,只能想其他办法替夏云洁解解气:“吕老师是瞎子。”
“放你的屁,瞎子怎么教书?瞎子怎么跟你打招呼?”
“你没看见他戴着眼镜,1200度,跟瞎子差不多,根本看不见你是男的还是女的。”
“可是 我说的话他听见啦。”
“更听不见。”
“他是聋子啊?!”
“不是。”
“哪怎么听不见?”
“他听不懂上海话呀。”
夏云洁听完了龙老师的最后一句话,脸不红了,气不急了,心里的一头小鹿也跑掉了,但是,还是不放心地追问了一句:“你说的是真的?”
“骗你是这个。”龙老师做了一个乌龟爬的样子。
夏云洁一下子从床上窜起来,边打边骂:“让你装乌龟,让你装乌龟,。”
“什么?你让我做乌龟?”龙老师故意听错,故意逗她玩,“那我明天去买顶绿帽子。”
“你现在就去买,去呀——!去呀——!” 夏云洁嘴上说“去呀去呀”,心里在说“来呀来呀,你这个情种,还没到家就想做爱,还拿两条狗来引诱我,有本事,现在就脱裤子”。那天是夏云洁例假来的前几天,像动物的发情期到了,在长途汽车上就手捏龙老师的鸡巴不放,按她的理论,她要龙老师的鸡巴什么时候硬就什么时候硬,什么时候软就什么时候软,要听她的摆布。
龙老师想起两封信,先拆开第一封家信,耳朵里传来“当—当—”的敲钟声,抬腕一看手表,食堂开饭的时间到了,去晚了买不到好菜,急忙拿起碗盆去打饭。回来一进门就招呼夏云洁:“嗨——,快吃饭,有好菜,卤鸭。”
龙老师一边摆弄碗筷一边哼着邓丽君的《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还不时地朝夏云洁瞄上几眼,见她在看信,催了一句:“吃饭了,信等一会儿看。”突然,龙老师像被电了一下,啊呀——,不好,要出事,报社的回信是颗炸弹,这下肯定要四分五裂遍体鳞伤,所以,再催夏云洁吃饭时,声音明显低了八度。
夏云洁最后扫了几眼信上几行触目的语句,慢慢起身来到饭桌边,不露声色,拿起筷子就扒饭,吃到一半时,肚里的气也逼出了一半,缓了缓气,开始考虑敲打和发难的方法和方式。
“云洁,”龙老师知道再装乌龟爬不合时宜,再装肚子疼更是小儿科,才吃饭不可能食物中毒,于是,改用深情款款的语气和语调,“肚子饿了吧,”龙老师见夏云洁一口气吃下半碗饭,心里平实了许多,又夹了一块卤鸭放到夏云洁的碗里。
夏云洁将卤鸭夹回到菜盆里开始审问:“卢海英是谁?”
“只有卤鸭,没有卢海英。”龙老师答非所问。
“我问的是人不是鸭。”话音未落,夏云洁手中的筷子已经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
龙老师确实不知道卢海英是谁,也从来没有听说过,可是,被夏云洁的筷子一拍,不想也得想,不想也不行,“卢海英卢海英”龙老师在心里默念着,摇了摇头,大脑的海马深沟翻边了也想不起来:“不认识。”龙老师诚恳的目光对视着怒目。
“在一个县的竟然会不认识?”
“哎呀——!跟你说不认识就不认识,难道你认识芜湖市的每一个人?”
“就算你卢海英不认识,兰若英该认识吧。”审讯继续进行。
“认识,父母包办婚姻,我向报社反映了一下情况,有什么不对吗?”龙老师知道夏云洁已看过信,干脆来了个君子坦荡荡加投石问路。
“别人的事要你这么起劲干什么?”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就八分钱邮票的事。”龙老师欲盖弥彰想蒙混过关。
“那么,兰若英的心上人是谁?”夏云洁步步紧逼。
“谁知道?”
“不会是你吧?”
“莫名其……。”
龙老师嘴嚼着卤鸭说话咬破了舌头,龇牙咧嘴痛苦万状,一句莫名其妙没吐完却吐了一口血水。
午餐在审讯中不欢而散。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