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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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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食堂打饭的队伍足足排了十米长,九个窗口九条长龙,一号窗口是体育系的专窗,经常发生打架斗殴,一个叫恶霸的男生,自恃身高马大,为了一份营养餐,和食堂的工友大打出手,没料想,这个工友懂拳术,恶霸肋骨被打断一根,其他系的学生拍手称快,小龙更是欢天喜地,因为,这个恶霸在开水房打水时,将开水烫到小龙的脚背,竟然招呼不打一声扬长而去。
打饭加塞司空见惯,小琴踮起脚跟,伸长脖子见小龙排在前面,悄悄一闪,像鞋楦一样贴到小龙的前面,再回头一笑道:“晚上到阅览室等我,我有东西给你。”
“什么东西?”
“几本书,是小春的,她回上海的时候,我忘了还给她。”
“什么书?”
小琴看了看周围,踮起脚跟,把嘴贴近小龙的耳朵:“禁书。”
“我去你寝室拿就是了。”小龙觉得女孩做事喜欢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还有信。”
“还有信?”小龙以为是小春的信,心想,怎么会在她手里。
“外国来的信,我看不懂,要你翻译。”说话时,小琴面部的表情非常神秘。
“好的,晚上在阅览室等你,不见不散。”
小龙打了两盆青菜四两饭装一个盆,堆的像蒙古包,边走边吃,边吃边想,小琴怎么会有外国的信?这不是里通外国么?如此敏感的事,她怎么敢透露给自己?看来,这个小琴是不简单,她的家史神秘兮兮的,她的身世也是神秘莫测的。
想到外国,小龙想起周明新买的半导体收音机,为了学纯真的美式发音,调短波收听“美国之音”,被张波告发后,只能收听BBC英国广播公司的英式英语,难道小琴和“美国之音”有牵连?和BBC有瓜葛?
当晚,小龙避开小梅,悄悄地溜进阅览室,还是那个位置,小琴已经捷足先登了,小琴朝小龙招了招手,小龙先观察了一下有没有熟人,坐定后,两人几乎是头碰头地开始窃窃私语。
“就是这几本书。”小琴将书的封面朝下递给了小龙。
小龙把书略微斜了斜,像抓看扑克牌一样,矛盾三步曲几个字跳入眼帘,心想,政教系的人政治觉悟是高,为了摆脱不必要的干系,为了怕引火烧身,把定时炸弹扔给自己。
“小龙 你不要多心呃,我只是想让你睹物思人,不要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说完,两眼像审判官一样,可以将小龙的灵魂看穿。
“你说的信呐?”小龙马上转了话题。
小琴从书包里挖出一个信封,轻轻地放到桌上,再轻轻地推到小龙的面前,开口道:“寄信人的地址是外交部,收信人的地址是外国,怎么会寄到我的手里?”
小琴满脸的疑惑让小龙暗暗好笑,心想,傻了吧,不进外语系就看不懂洋信,所以,有点沾沾自喜,想掩饰都无法掩饰。
“你笑什么?”
小琴感觉到小龙在故意奚落自己,话音一下提高了八度,引来周围静心阅读者的侧目和嘘嘘声,小龙这才将外国人书信的格式一五一十面授机宜了一番。
“呃――,原来是这样的,是倒过的。”小琴这才释然的泯嘴一笑,“那么,信封上的英文怎么翻译?”
小龙看着信封小声念了起来:“西大街――5号,什么市,亚―亚利桑―桑那―那州,Americ。”
小龙半中半洋的翻译让小琴很不满意,以为小龙又在捉弄自己,鼻孔连着擤了两次以示抗议。
“不要误会,”小龙明显听到了小琴的擤鼻声,“地址不用翻译的,回信时照它写就是了。”
“是吗?”
“骗你是小狗,这下满意了吧?!”
“原来这么简单,后悔来问你的。”小琴的鼻孔又擤了一下。
“咦――?什么意思?”小龙自讨没趣地反诘道。
“不是的,我的意思是,回不会信无所谓,信是写给我妈的。”
“信的内容是什么?”小龙好奇地追问一句。
“我也看不懂,什么改姓啦,遗产啦,还有――,”说到这里,小琴将身子往前探了探,压低声音,“嗨――,小龙,格格是什么?”
“格格?”小龙随口跟出格格两字,记得好像在哪里看到过,小龙的大脑像计算机开始搜索,“乌云其其格”?不对,只有一个格,那是小说《鄂尔多斯风暴》中一个女孩的名字,“格致中学”,也不对,也只有一个格,两个连起来的格,“对了,”小龙突然想起小梅的笑声,“格格大笑,不就是格格么?”
“没有大笑。”小琴对小龙的解释不认可,纠正了一下。
“什么没有大笑?”小琴的抢白让小龙感觉在猜谜,而且谜面不清,而且,也没有打一物,越猜越糊涂,有点不耐烦,“你只说两个字,没有上下文,让我怎么猜?”
“算了,算了,我看你也跟我差不多,还重点中学,重点个屁。”说完,鼻子擤了擤。
“哎呀――!我俩都是傻包,”小龙想起词典是终生老师这句话,“我去请教终生老师。”
“哪个老师?”
“词典啊-――!”说完,小龙去书架找,看见《康熙大词典》时,转身回到小琴那里,“有了,有了,我知道了,《清宫秘史》你看过吗?”
“什么《清宫秘史》?”
“电影《清宫秘史》,批判电影,里面有格格。”
“那――,是什么意思呢?”
小龙一时语塞,想不起电影里的格格是什么含义,转了转眼珠:“有了,去问大文豪。”
“谁是大文豪?”
“周明,你不认识,一天到晚托尔斯泰,巴尔扎克,可能他知道。”
“不见得,那两个是外国文学家,外国有格格吗?”
“外国――?好像没有。”小龙边说边摇头,“嗨――,你一定要知道格格干什么?跟你有关吗?”小龙发现坐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小琴越来越神秘了,产生了探秘的欲望,“你把信给我看看。”
“能给你看,我早就带来了,就是不能给你看。”
小龙被冲了一鼻子灰,好心当驴肝肺,后悔白白浪费自己了时间,假装生气的样子,翻看矛盾三步曲,突然,自己的脚被小琴连踢几下,抬起头,发现小琴正对着自己阴笑。
“笑什么笑?”小龙见笑问笑,见怪不怪。
“我发现,你今晚没有对阅览室门口张望。”小琴的阴笑更加灿烂。
“莫名其妙,我想看就看,不想看就不看。”小龙知道小琴的话外音,故意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算了吧,大画家,呃――,大外交家,谈谈你的心思,让我来帮你参谋参谋。”
“我有什么心思?”小龙轻描淡写回了一句。
“哼――,算了吧,你一进阅览室我就看出你神不守舍了,为了先讲我的事,所以,没有问你,现在可以谈谈了。”
“谈什么?”
“先从你的酒窝今晚没来找你谈起。”说完,小琴又怪怪地阴笑一下。
“你真想知道?”小龙来个以守为攻。
“你不说我也知道。”小琴来个以攻为守。
“知道了还要问,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那晚,小龙和小琴互相打起了哑谜,互相都想知道对方的谜底,却又互相不愿透露,两个有心计的人碰的一处,就像当年的诸葛亮和周瑜,就缺了黄盖,否则,可以上演一出东风借箭了。
那晚,校园里的树叶纹丝不动,空气像凝固了似的,小龙感觉屁股湿漉漉的,和座椅像要粘在一块了,汗味的秽臭加上远处散发的狐臭味混合在一起,加上小琴身上喷洒的劣质香水,再加上化学系的乌烟瘴气,强烈地冲击着小龙的嗅觉神经,所以,也学着小琴的样子,将鼻子连擤了几次,然后阿丘―阿丘―连打了几个喷嚏。
“酒窝在想你了。”小琴手掩着嘴不让笑声发出来。
小龙瞪眼电了一下小琴,临走,扔下一句话:“怪里怪气。”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