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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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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费用是我们力所不及的,但对阿里的向往分毫未减。几天后,我们呆在后勤部联办接待站免费提供的团级套房里,看着自治区宣传部和摄影家协会以及阿里地区群 艺馆杨年华馆长为我们所写的三封介绍信,一边等候为我们另想办法的杨参谋的消息。一晃三天过去,我们急坏了。
其实,杨参谋跑了人许多地方,甚至都想到买辆破吉普翻修了。但是,在这个季节里,没人愿意冒这个险,雨季常常出现的山体滑坡公路塌陷绑住了许多司机的脚步,这一点当初在馆长小杨那里就已经知道了。最终还是杨参谋下令似地说:“放弃吧!不要去冒这个险。”说完便走了。
这一夜,我们再也说不出什么,望着西藏版图上的阿里,扎达的古格王朝遗址,沿途100多公里的土林、神山冈底斯山、圣湖玛旁雍错湖和拉昂错的魔鬼湖……
这一切原本仿佛近在咫尺,可这次与我们无缘,终失之交臂,看来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改道- 向珠峰。
持着部队转的介绍信,找到自治区的登山协会,负责人吃惊地看着由于去不成阿里而变得格外偏激执拗的我们,直至弄清我们一往无前非去不可时,才详细介绍具体情况和可能遇到的问题。从登山协会的资料上我们发现一串八十年代里的统计数字:
法国登山队: 7次失败, 死亡 不详;
英国登山队: 6次失败, 死亡 2人;
日本登山队: 10次失败,死亡 5人;
美国登山队: 13次失败,死亡 3人。
其中在1981年秋季,由17人组成的美国登山队,从北坡攀登,最终只到达海拔6000米就宣告失败……
可是我们主意已定,不可更改。杨参谋的妻子为我们的饯行忙碌了一整天,望着闷闷不乐的杨参谋,翁辉只好不停地敬酒,杨参谋的司机小杨却在一旁用笑话逗乐,我抽着烟,努力地驱赶笼罩在整个屋子的紧张气氛。最终还是嫂子开口了:“其实我们都知道你们进藏的目的,就是要去那些地方,才能拍到人们少见的东西。他和平在西藏十几年,他清楚七、八月份西藏是雨季,路况差,经常……无论如何你们都得留神。”
第二天一早,我们坦然地上路了,通过交淡,藏族驾驶员多吉次仁终于知道我们的目的,不一会儿功夫就把拉萨远远的抛在视野外。
到达素有日照城之称的日喀则,原本只需4个多小时,由于沿途多处山体滑坡和路面断裂,我们花了近8个小时。难怪客运站人说,西藏公路每年都在变,无法准确计算公里数。
随着海拔的不断上升,强烈的高原反应使翁辉口吐白沫,直至不省人事。多吉次仁见状,建以我们在日喀则作短暂停留,视情况再说。望着奄奄一息、脉搏微弱的翁辉,我精神简直崩溃了。虽然我们每次外出考察时都为避免因意外事故导致家庭间的纠纷而签署免责的“君子协定”,但事到临头,心情的沉重却并非始料未及,只觉得这事宁可发生在我身上。
待他醒后,他说不知怎么一回事,脑子只是一片空白,按他的说法,就像死了一回。我想把他留在日喀则,可这个有着7年党龄的中共党员并不好惹,而且还用我们乘坐的国产"巡洋舰"的牌号“西藏05-00616”(六六大顺)来安慰我,就这样,我们俩的心贴得更紧。次日,他板着一付庄严的脸端着泡有“红景田”的热茶 又跟着上路了。
多吉次仁也真够味,每过一道山口,就得冲着窗外大吼一声,他解释道,这是祈求山神,保佑我们顺利到达。剩下来的400多公里的路程,都是盘山公路,高原的时差,为我们赚来许多时间……
突破协格尔(地名),到达扎果小镇时,倾盆大雨使我们无法看清前方,此刻已是晚间11点多了,只好等明天再行。
一大早,我们就上路了,虽然只剩100多 公里,但全都是简易公路,而且不时就得下车填平被山洪冲垮的路基,把大家给累坏了。路难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几十公里都望不着一丝的饮烟。在边防哨卡登记后,多吉次仁告诉我们,剩下的几十公里没有路,他五月中旬来过一次,车子只是在山涧中跑,一不小心就会翻车。 我们尽最大努力在车箱里固定好自己,直至到达海拔5100米的绒布冰川的末端-绒布寺时,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晓 秦 摄
在大本营我们受到国家登山队后勤人员的热情款待,他们谈到,前些日子,中、日、英三国联合登山队在海拨7300米左右遭遇雪崩,遇难多人,中国队的四个后 补队员马上就到大本营。当他们得知我们作为业余摄影爱好者自费进藏考察,凭着两件羊毛衫上大本营时,都露出佩服的微笑,连称“南方人OK!耐寒”。
等到太阳下山,已是晚7点多,我们下榻在绒布寺喇嘛腾出的一间边房。这座世界海拨最高的寺庙-绒布寺,始建于公元1899年,除主寺外,还建有八个小寺。 鼎盛时有喇嘛二百多人、尼姑三百多人,还有尼泊尔的出家人。这间约9平方米的小屋,两扇窗门早就不见木头的痕迹,沿墙边砌起的土炕,堆放三床湿漉漉的被 褥。好在小喇嘛帮我们在房中升起火来,在人这里有如此的享受还算温馨,围成一团啃着有限的压缩饼干。
翁 辉 摄
高原的气候说变就变,一夜时间,我们接连遭到多次暴雨和冰雹的袭击。珠峰以她特有的礼节款待我们,那暴雨夹着冰雹带来的巨大声响令人恐怖,在我们耳际吼叫了整整一夜。
天际刚透漏出一丝曙色,我们裹着棉被在刺骨寒风中瑟瑟发抖,等着天边奇迹的出现:日沫珠峰。我们眺望着,我们等待着,待到缕缕云雾掀起女神面纱的片刻。当一道金光射向珠峰,我那照相机马达的欢快声,盖住了寒风的恕吼声……
珠峰,你在我的底片上定格。
冈底斯朝圣者
1994年08月25日于定日
该篇札记1996年09月23日在《福清时报》“旅游天地”栏目中登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