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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毛江婚事的一些事儿(之一:吴丽丽神秘地为江青打了先锋)

已有 3921 次阅读2009-7-28 00:10 |系统分类:家庭生活分享到微信

 有关毛江婚事的一些事儿(之一:吴丽丽神秘地为江青打了先锋)
 



毛江婚事在热热闹闹展开之前,还有一段序曲。这就是吴丽丽的故事,史称“吴光伟事件”。吴丽丽至今还是一个神秘角色,人们所知甚少。而“吴光伟事件”,相关的公开出版物,多将它故意隐去。

吴丽丽本名吴广惠,又名吴光伟,英文名Lily Wu,被译为“吴丽丽”或“吴莉莉”。据说她出身名门,乃北平女师大高材生。又说她花容月貌,复多才多艺,不仅英文特优,而且能歌善舞,不乏表演天赋。吴小姐虽是学生运动的热心人,却并未加入中共。1937年初,她奔赴延安,大约入了某个学校,比如红军大学或中央党校之类,同时也参加延安如火如荼的演出活动。此时,史沫特莱前来延安采访,吴丽丽被指派担任了史记者的英文翻译兼私人秘书。

吴小姐日后跟一位名叫张研田的国名党人结婚,再后来去了台湾。这样一个吴小姐,原本与江青并无多少相同之处,但她既已卷进毛江婚事,人们便受江青故事的影响,习惯于把她塑造成江青一样的形象,诸如是个洋派的演员,来自上海滩,甚至还离过婚。

自小生活在美国西部牛仔中的史沫特莱,十分激进,又是女权主义者。在中国西部红区里,她如鱼得水,甚至唱起了牛仔歌曲。她激情澎湃,革命的灵感纷至沓来,寻思着以革命精神对延安来一番除旧布新。她倡导节育,又发动灭鼠运动,最大的革命举措,则是把交际舞引进延安。3月的延安,在那座天主教堂里,每当夜幕降临,史沫特莱和吴丽丽就开始教延安的高级丈夫们跳舞。这些丈夫的妻子一般是不会来的,而那些来自北平和上海的男女大学生,却是非常乐意参加。这个交际舞培训班,办得有声有色。斯诺说,史沫特莱使得这些“土包子”举行的舞会,比纽约的第一流舞会更快乐更美好(转见珍妮斯·麦金龙、斯蒂芬·麦金龙《史沫特莱——一个美国激进分子的生平和时代》,页233,中华书局,1991)。

而吴丽丽则是晚间舞会上的明星。虽置身红都延安,吴小姐并未丢弃一些资产阶级的作风,比如,她一如既往地留着披肩烫发,还喜欢涂浓艳的口红,据说方圆数百里内,她是唯一的涂口红的中国女性。“与延安那些呆板的妇女相比,吴好像神话故事中一位鲜艳夺目的公主。对长期生活在农民中间的延安男人来说,吴不只是有一张漂亮的脸蛋,她可同中国历史上最有姿色的女人杨贵妃相媲美。”(同上,页235)也有些高级丈夫,因为怕老婆而束手束脚,史沫特莱便半开玩笑地说,如果他们自己不能从妇女的压迫下解放出来,也就不可能解放全中国。(同上,页234)

但是,史沫特莱闯下大祸了。延安的交际舞,早已让那些夫人忍无可忍,她们认定跳舞不正经,富有挑逗性,是腐朽的资产阶级作风。更实质性的问题,在于她们已然有了恐惧感,担心自己的高级男人,在这个美国女人的勾引下,在与知识性的妙龄女郎的左拥右抱中,快速堕落而抛弃自己的“土包子”女人。

稍晚于史沫特莱抵达延安的海伦·斯诺(即尼姆·威尔斯,斯诺夫人),明显看到史记者处在一种半孤立状态,“妇女们全然不理解她,只有丁玲和朱德常常对她表示同情”(海伦·斯诺《我在中国的岁月》,页307,中国新闻出版社,1986)其实,史沫特莱自己也感到了来自延安夫人的敌意,后来她回忆说:“我在延安妇女界博得一种很坏的名声,她们认为我在败坏红军的风气。”她不得不有所收敛,朱德还要请她上舞蹈课,她拒绝了,朱德反驳道:“我反封建反了整整一生,现在也不打算罢休!”最后,史记者“以民主的名义又教了他一课”(史沫特莱《中国的战歌》,页181,作家出版社,1986)

毛泽东大约不怎么跳舞。史沫特莱以为,“自尊心使他不敢尝试跳舞,他生来缺乏节奏感”(同上,页181)。但毛并不反对延安窑洞里的舞会,他说,因为妇女不会跳舞,她们全都反对跳舞。史沫特莱也曾试图“用跳舞腐蚀毛”,“他想学跳舞唱歌以备有机会出国”,“因而他必须学会最新的狐步舞”(见《史沫特莱——一个美国激进分子的生平和时代》,页234—235)。毛不怎么跳舞,却也没有闲着,他喜欢聊天。史沫特莱和吴翻译,这两个来自新世界的女人,对毛的诱惑力确实很大。史沫特莱回忆说:“毛泽东常到我和我的女秘书所住的窑洞来,我们三人就会在一起吃一顿简单的饭,谈上几个小时的话。因为他从未迈出中国国境,他提出了上千个问题。我们谈印度,谈文学;有一次他问我是否爱过什么男人,为什么爱,以及我对爱作何理解。有时他引述中国古代诗人的诗句,或是背诵他自己的诗词。有一首是怀念他第一个妻子的……为了弥补他的湖南方言,他向我的秘书学普通话,向我学英语。他学英文歌的努力是一种令人沮丧的失败,因为他的嗓子五音不全。”(《中国的战歌》,页180)

后来,史沫特莱把毛聊天的故事说给斯诺听,斯诺用日文复述了这个故事。按照斯诺的复述,毛在夜晚的工作之前,常常带着一个警卫员,到史沫特莱的窑洞去,他们边喝茶或米酒边聊天。毛对外国表现了极大的兴趣。毛和史同年,他详细询问了她的经历,包括她的爱情生活。毛读过一些译成中文的西方人的诗,他问史沫特莱是否体验过像拜伦、济慈和雪莱这类诗人赞美的浪漫的爱情。史沫特莱谈到了她和查托的婚姻,他们作为情人和同志如何共同为印度的自由而斗争。她说查托是她一生中仅有的真正爱情。接着,毛想确切地知道,“爱情”对她意味着什么,她和查托在日常生活中怎样表达爱情。如果他们的婚姻是精神和肉体的结合,为什么两人争吵以致最终分手?

史沫特莱后来对斯诺说:“他(毛泽东)说他怀疑从西方小说中读到的那种爱情是否真的存在,它到底是什么样。在他认识的人当中,我似乎是第一个体验过这种爱情的人;他似乎觉得在某些事上若有所失。”史沫特莱还感到,吴丽丽好像在毛的内心深处唤醒了一种微妙的、细软的感情和青春的热望。每当她与毛讨论罗曼谛克的爱情时,对话似乎是说给原是充当中间人的吴小姐听的。讨论过程中毛做诗,吴丽丽当然比史更欣赏毛的诗。她以毛诗中所用的韵律赋诗作答,这使毛很高兴。他们详细讨论未来新社会中的男女关系,这些思想,都进入了以旧诗词的形式写就的诗篇。(《史沫特莱——一个美国激进分子的生平和时代》,页235—236)

这样的聊天,史沫特莱和吴丽丽之间,主客关系已经颠倒,吴丽丽乃是主角,而她自己则可悲地沦为吴小姐的女伴。在给斯诺的一封信里,史沫特莱写道:“我想如果他(毛泽东)有机会出国一定得把他的妻子留在国内。他的诗词在过去几周内有了明显的进步。”(同上,页235)“诗词”“进步”云云,显然是对毛吴关系的讥讽。

海伦·斯诺的《延安采访录》,讲述了“同毛泽东共进晚餐”的故事:



毛泽东躺在炕上,枕着史沫特莱的铺盖卷……饭菜弄好后,我们喝了白干。莉莉喝得太多了。毛泽东说,他也喝得太多了。整个晚上,他同莉莉拉着手,她依在他的膝上,显得并不陌生。史沫特莱一直在咳嗽,可她不想去治疗。她屋里经常备有优质红茶,是利普顿牌的。艾格妮斯经常用扑克牌玩单人纸牌游戏、算命,非常有趣。除了丁玲外,我们在延安找不出一个“危险的”妇女可以同莉莉相匹敌,丁玲可算一个,不过她现在也太胖了……艾格妮斯和我假装争夺徐海东,把毛泽东逗乐了。(见叶永烈《“四人帮”兴亡》,人民日报出版社,2009)



毛在享受和女人谈心的快感,毛夫人贺子珍却在窑洞里咬牙切齿。她讨厌史沫特莱,把她视作罪魁祸首。两个女人之间,虽没有发生什么争吵,但彼此一直敌视着。史沫特莱呢,她认为贺子珍,“过的是苍白的、修道院式的生活”,“不具备一个革命领袖妻子的必要条件”(《史沫特莱——一个美国激进分子的生平和时代》,页234)。

终于,6月的一个夜晚,灾难发生了。据史沫特莱叙说,在她已经睡下之后,听到毛泽东轻柔的南方口音,他是去隔壁吴丽丽的窑洞,洞里的灯还亮着。随后,敲门声传来,门打开又关上。史沫特莱刚想重新入睡,忽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冲上山来。接着,吴的窑洞门被推开,一个女人尖利的声音划破了寂静。她冲进隔壁窑洞,看见盛怒的贺子珍正用一个长长的手电筒打毛。毛坐在桌旁的板凳上,没有制止他的妻子。毛的警卫员立在门旁,显得很尴尬。毛夫人狂怒地大喊大叫,不停地打他,一直打到她自己上气不接下气才停手。毛最后站起来,很严厉地说,他和吴同志之间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毛还警告贺子珍,作为一个党员,她正在毁掉自己。毛夫人突然转向吴丽丽,骂她是“舞厅的婊子”,大概和什么男人都勾搭,还想欺骗主席。吴背靠着墙,像一只吓坏的小猫。毛夫人走近吴丽丽,挥起手中的电筒,另一只手抓她的脸,掀她的头发。血从头上流下来,吴丽丽跑向史沫特莱,躲在她的背后。毛夫人又转向史,大骂她是“帝国主义分子”,又要用手电筒打这个“洋鬼子”。史沫特莱可不是好欺侮的,一把将贺推倒在地。毛夫人躺在地上尖声喊叫,说毛不算是什么丈夫,不算是什么男人,也不算是什么共产党员,自己的老婆在眼皮底下挨帝国主义分子的打,居然一声也不吭。毛责备了贺子珍,认为史沫特莱有自卫的权利。毛气愤已极,但尽力克制着,他命令警卫员扶起贺子珍,强迫她离开了吴小姐的窑洞。

翌日早晨,全城都在议论这件事。毛不得不重视它,他召开了中央会议,讲明了事情的经过,并听凭中央作最后裁决。会议决定将此事当作“秘密事情”处理,发布了禁止议论此事的命令。但谁也制止不了毛夫人,她召集了许多延安夫人,以求得她们的支持,还要把史沫特莱和吴丽丽驱逐出延安。事情在闹大,愈益不可收拾。最后,毛找到史沫特莱,对她说:“我们曾发誓对那令人不愉快的事只字不提。但是,我的妻子没有遵守诺言,现在城里到处流言蜚语,令人不能容忍。我认为现在应该采取公开行动,驳斥流言蜚语。这次我要和子珍彻底决裂。我说出离婚的理由,人们就会明白事实真相。因此你不必再保密了,愿意的话,你可以说话,为你自己辩护。”

毛请求中央同意离婚以彻底解决问题。此时正值卢沟桥事变发生,延安进入战备状态。中央迅速地作出了决定,正式批准毛离婚。贺子珍受到了批评,很快离开了延安,在西安稍作停留之后,便飞往莫斯科。吴丽丽也被逐出延安,她烧掉了毛的诗稿,加入了丁玲率领的“西北战地服务团”,开赴山西抗日前线。而史沫特莱,成了更加不受欢迎的人,她决定离开延安。不过,8月中旬,她从马上摔下来造成重伤,还不能立即成行。(《史沫特莱——一个美国激进分子的生平和时代》,页236—239)

以上是斯诺的转述。几年后,在延安,毛向曾志回忆起此事。曾志问毛为何要离开贺子珍,毛说:“不是我要离开她,而是她要离开我。她脾气不好,疑心大,常为一些小事吵架。有次一位外国女记者采访我,美国女人开放无拘无束,我也爱开玩笑,我们又说又笑,这就激怒了贺子珍,她不仅骂了人家,两人还动手打了起来。我批评她不懂事,不顾影响,她不服,为此我们两人吵得很厉害,一气之下贺子珍说要去西安,然后到苏联治病,她身上有十一处弹片。我希望她能回来,写了封信,派警卫员送去西安并接她回来。但贺子珍不回,却捎回一方白手绢,上面写了诀别信,不久就去了苏联。这封诀别信,至今还保存在我的铁箱子里。”(曾志《一个革命的幸存者:曾志回忆实录》,下册,页329,广东人民出版社,1999)

毛的回忆,与斯诺的转述有很大的出入。至少,毛在策略性撒谎,他有意遗漏了吴丽丽小姐。毛已经在撒谎了,还是相信斯诺的转述好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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