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饼充饥的悲哀——也谈温总理记者会
陈品中

    今年两会与往年不同的是：“民生”这个词成为讨论的重点。说明高层已经认识到社会矛盾激化的危险。
    温总理在人大闭幕的记者会上说：“在我任职的最后一年，我们政府将做几件困难的事情，一定要做，努力做好，而不留给后人。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制定收入分配体制改革的总体方案。第二件事情，就是要制定并出台农村集体土地征收补偿条例，真正保障农民承包地的财产权。第三件事情，实现城乡养老保险的全覆盖。第四件事情，按照新的标准全面推进集中连片的贫困地区的扶贫工作。第五件事情，我们已经将教育经费占GDP的4%列入预算，我们一定要通过努力实现这个目标，并使经费合理使用。”
    这五件事能顺利实现吗？请看陈品中的分析：
    第一件事情，制定收入分配体制改革的总体方案。温总理表示，关于缓解收入分配差距的问题，将着重从四个方面入手：第一，提高城乡居民的收入，提高最低工资水平，使城乡居民的收入能与经济增长和劳动生产率的提高相适应；第二，调节收入分配，要限制高收入者的收入，特别是国有企业和国有金融企业高管人员的收入，要增加中等收入的比重；第三，建立健全社会保障制度；第四，保护合法收入和取缔非法收入。我要问：第一，在愈演愈烈的通胀环境下如何提高城乡居民的收入？第二，高收入者的收入怎样监督，谁来监督？第三，建立健全社会保障制度，钱从哪来？第四，取缔非法收入凭借什么法规？谁来执法？就如官员财产公示制度这么一个全世界都实行的最基本的监管收入分配的制度，中国“研究”了20年仍无法实行。总而言之，中国的事情，一旦触动既得利益集团的利益，就决不是有决心有魄力可以实现的。即使勉强出台了方案，也只会是虎头蛇尾，让人民不满。
    第二件事情，制定并出台农村集体土地征收补偿条例。有消息人士称，确保今年年内出台农村集体土地征收补偿条例就是因为土地管理法修订遇阻之后的权宜之计——“先把目前矛盾最突出，舆论和社会反应最强烈的农村征地问题择出来，通过国务院层面的立法先行解决，以防止社会矛盾的激化。”当前农村经济衰败、农民利益被侵犯已经达到骇人听闻的地步，只是媒体不敢报道。陈品中博客中就曾有这样的读者来求助。要知道执法犯法是中国的惯例，即使国务院制定了这样的权宜之计，又拿什么保证执行者严格执行？拿什么保证那些阳奉阴违者被立即撤职查办？拿什么保证撤职查办后不被重新启用？——这些问题不解决，出台再详细的条例都是空的。
    第三件事情，实现城乡养老保险的全覆盖。我国目前实行的是“养老金三轨制”的退休制度：企业职工实行由企业和职工本人按一定标准缴纳的“缴费型”统筹制度；机关和事业单位的退休金由国家财政统一发放；部分农村执行的是新型农村社会养老保险制度。而更多的人却没有养老保险的保障。实现城乡养老保险的全覆盖只是增加了参保人员，并没有解决养老金分配的极度不公。这种不公包括：企业职工养老金与公务员养老金的巨大差距，城市养老金与农村养老金的巨大差距，城市最低工资标准与养老金标准的巨大差距。试问同样退休的人养老金差三倍，还在工作的人比退休的人收入少三倍，这样的社会还有什么公平正义？又怎么会不激发社会矛盾？更何况养老金收上来怎么管理？我们知道凡是把钱交给公家管理，绝对是赔多赚少。例如银行存款、外汇管理、慈善基金管理等。其中的原因大家心知肚明。
    第四件事情，全面推进集中连片的贫困地区的扶贫工作。这实际上是落实去年11月底中央扶贫开发工作会出台的《中国农村扶贫开发纲要（2011-2020年）》。所谓“集中连片的贫困地区”是指六盘山区、秦巴山区、武陵山区、乌蒙山区、滇贵黔石漠化区、滇西边境山区、大兴安岭南麓山区、燕山-太行山区、吕梁山区、大别山区、罗霄山区11个连片特困地区和国家已经明确实施特殊扶持政策的西藏、四省藏区和新疆南疆三地州。可国务院扶贫办人士表示，落实这项工作目前的困难主要是两方面：一是，扶贫的集中连片开发还处于探索阶段，这些集中连片特困地区均跨越不同行政区域，任务怎么分解、落实目前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二是《纲要》中提到的配套政策涉及的部门非常多，协调难度比较大。中国的事情一旦交给各个部门扯皮就绝对干不好。部门利益优先，人民利益靠边。最终可能导致好心办坏事。有一种办法可以解决这个难题，那就是成立经济特区，自成系统，统一管理。这样的经济特区如果按照陈品中的全民民主原则（见陈品中博客“全民民主”相关博文）及民富国强原则（见陈品中博客“民富国强研究”相关博文）运作，我可以保证一年脱贫，三年致富。可是既得利益集团会答应吗？这些贫困地区虽然穷，但在某些人眼中可是香饽饽。君不见多少贫困县的指标是靠走后门得来的？君不见多少贫困县的“人民公仆”住的是白宫，喝的是茅台？君不见多少贫困县的扶贫款、救灾款被挪用已经成为理所当然的惯例？——他们宁愿穷，也坚决不要富！
    第五件事情，将教育经费占GDP的4%列入预算，并使经费合理使用。《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深化教育改革全面推进素质教育的决定》这份文件出台到今天已经是第十四个年头。可是我们当前的教育仍然是培养考试机器的僵化的应试教育，积极乱收费制造更多贫困生的产业化教育。不仅如此，重点城市与非重点城市的教育差距越来越大，城乡教育的差距越来越大，重点校与非重点校的差距越来越大。恢复高考那些年我们还能够骄傲地宣称“知识改变命运”，现在我们只能无奈地承认“拼爹改变命运”。这已经不是进步，而是倒退了！已经欠账多年的教育经费达到GDP的4%不是什么难题，但教育经费的合理使用我要打个大大的问号！教育经费究竟用到哪去了？优质教育资源被谁占用了？——从机关幼儿园到清华北大这10%的学校吃了肉，剩下90%的学校就只能喝粥。一边是两层楼房安装电梯，一边是露天教室破烂桌椅。可既得利益集团却在全民多年的批判下选择无视！因为抗议的老百姓根本动摇不了他们屁股下的位置。人生而平等，可我们的教育却在积极制造不平等。基本权益被剥夺的人们喊一喊“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难道不应该吗？
    因此，即使温总理再殚精竭虑、鞠躬尽瘁，这五样事情一样也不可能办好。只能给人民留下画饼充饥的悲哀。
    温总理在记者会上也说了：“我深知改革的难度，主要是任何一项改革必须有人民的觉醒、人民的支持、人民的积极性和创造精神。”这句话我完全赞同。中国的任何一项改革，人民没有决策权，只能被动接受，因此人民的利益无法得到保障；既然人民的利益得不到保障，人民凭什么支持改革？因此上述五件事必然失败也就没什么奇怪了。
    温总理还说：“在我担任总理期间，确实谣诼不断，我虽然不为所动，但是心里也不免感到有些痛苦。这种痛苦不是‘信而见疑、忠而被谤’的痛苦，而是我独立的人格不为人们所理解，因而我对社会感到有点忧虑。我将坚持‘人言不足恤’的勇气，义无反顾地继续奋斗。”——别人不能理解，我完全能够理解。总理这份工作是得罪人的工作，有远大的目标，但处处受到利益集团的掣肘。因此许多为民谋利的政策执行下去完全走样，人民也有怨言。最关键的是人民手中无权，不能支持好的政策，不能否决坏的政策，更不能惩戒侵害人民利益的贪污腐败；而没有人民的支持，与利益集团孤军奋战怎么可能获胜？这样的总理，即使再高明的天才也当不好。
    我只能深表同情，爱莫能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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