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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8
日本民族主义者就钓鱼岛问题抗议中国。 资料图片
任何一个国家或民族,其国民性格、历史文化乃至国家战略都受其地理环境的影响,不同的地理环境往往培育出不同的民族性格。一般说来,辽阔的陆地环境会造就人们豁达开朗的性格,而狭小的岛国环境则培育出狭隘排外的岛民性格,这就是所谓的“岛国根性”,其典型例证即为日本。这种由地理环境造就的民族特性常常渗透到该民族或国家的各个领域。
狭小而封闭的地理环境养成日本民族的“岛国根性”
从地理上看,日本是一个典型的岛国。它的国土主要由本州、北海道、九州和四国4个岛屿及其他数千个小岛屿组成,东西短窄,南北狭长,总面积37万平方公里,是美国国土面积的1/25、中国国土面积的1/27。
日本东濒太平洋,西临日本海、黄海、东海,与朝鲜半岛和中国隔海相望,北部是接近高寒极地的鄂霍次克海。这种四面环海的地缘特征使日本获得了相对安全的自然条件。历史上,除受忽必烈蒙古大军的两次进犯和19世纪美国舰队从太平洋彼岸入侵外,没有受过其他外来入侵的记载。但是,长期居住在这种狭小而封闭的环境中,也使得日本人逐渐形成了一种岛国民族的心态,即“岛国根性”。
“岛国根性”概念最早出现于19世纪末,是由当时的日本留美学者大米邦武等人提出来的。据日本《新辞林》解释,“岛国根性”是指“岛国特有的视野狭窄而封闭的性格”,其特点是封闭排外,狭隘固执,狂傲自大,不甘于生存在狭小的空间,要冲出小岛开拓疆域。香港《大公报》总经理胡政之曾于1939年对日本民族的这种特性做过精辟的概括:“日本是国小而强,其人民就亦骄亦浅,充满着岛国根性,好动而急激,偏狭而多疑,加以一直受着狭义的国家主义教育,帝国主义的侵略思想、武力崇拜,差不多成了日本人的第二天性。”
具体来说,岛国根性表现为4种心态。一是自我封闭的心态。四面环海的地理环境使日本长期处于闭锁、孤立的状态。在久远的古代,由于海上和陆路交通都不发达,日本不仅无法与周边国家开展交流,就连岛内各地之间也很少有交往和贸易往来。正如日本史学家坂本太郎所说:“素称岛国根性的闭锁、排他的精神,就是从四面环海的地理环境中产生的,还由于岛国内部地形的孤立性而变得更为严重。”正是在这种封闭孤立的环境中,日本形成了封闭保守、自卑小气但又盲目自信、妄自尊大的国民性格。
二是浓厚的排他意识。由于日本列岛本身资源不足,自然灾害频发,生存空间有限,所以人们不得不固守已有的生存空间,并产生浓厚的排他意识。从古到今,这种排他意识已经成为日本民族性格中难以消退的一部分。15世纪以后,为了排除欧洲天主教对日本文化的冲击,日本人为地实行了长达200多年的锁国政策。近代日本推行“脱亚入欧”政策,对落后的亚洲近邻百般排斥和欺凌。今天作为世界最大经济体之一的日本,在吸收外国直接投资方面,却位居世界百位以后。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计算,自有统计数据以来,外国在日直接投资累计金额仅为日本国内生产总值的1.2%。而在美国和欧洲,这一数字接近30%。日本至今既没有接受难民的政策,也没有移民的法律。在日本生活多年的外国人要想加入日本国籍,其审查之严格、手续之繁琐,超过西方任何一个国家。生活在日本的外国人尤其是亚洲人,要想完全融入日本社会是很困难的。
三是强烈的危机感。日本不仅国土狭小、资源严重短缺、自然灾害较多,而且与外部世界存在着很大的文明落差,这使得日本人形成了强烈的危机意识。当身处封闭的地理环境时,如果社会安定、经济平稳发展,排他意识和危机意识就不会表现得那么明显。但一旦封闭的大门或自愿或被迫打开,并且外部文明以相当的优势炫耀于自身时,争强好胜的日本人就很容易产生群体危机感。悬殊的文明落差会使人们产生强烈的好奇心和危机意识,激发起不甘落后的民族自尊心。好强的民族会因此效仿先师、革故鼎新,而好战的民族则萌生掠夺他人财富之野心。从历史上看,日本既好强又好战,两者兼而有之。
四是狂傲顽执又不安于现状的性格。日本在经受各种自然灾害的不断考验中,磨炼出吃苦耐劳、勤俭谦恭、顽强坚韧、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格,但同时又滋生出自卑小气、顽执不化等痼疾。自卑畸变为狂傲自大,小气则变为偏狭固执、心态不平衡、盲目狂傲。地理面积狭小却自称为“大日本帝国”,就是狂傲心态的表露。由于不安于国土狭小、资源贫乏,日本常常对外实行扩张与掠夺,以弥补生存资源的不足,具有明显的外张性特征。长期以来日本之所以屡屡对外发动侵略战争,应该说与这种“岛国根性”不无关系。
“岛国根性”催生了日本极端民族主义
四面环海的孤岛环境培养了日本人既坚韧又固执、既自卑又狂傲、既保守排外又对外界充满好奇的原始秉性。这种偏狭固执、狂傲自大的“岛国根性”与惶惶不可终日的危机意识相结合,就在这片狭小土壤中滋生出极端民族主义。
日本统治阶层的“岛国根性”,开始时表现为追求物质财富。日本古籍《古事记》和《日本书纪》里记载了一个传说:古代日本神功皇后得到神的指示,说西方有个国家,除金银之外,还有许多灿烂夺目的珠宝,神把那里的国土赐给了日本。于是,神功皇后发兵渡海攻打朝鲜半岛的新罗国,使该国“臣服”。这则传说不仅清楚地表明了日本统治阶级对物质财富的追求,同时它也成为奴隶社会以来日本屡屡侵略朝鲜半岛的借口。
到了近代,日本统治阶层已不满足于劫掠金银财宝,而是要大肆扩张领土、奴役别国人民、称霸世界,从而把“岛国根性”发展成为极端民族主义。其中起推波助澜作用的主要有两方面因素:一是灌输“皇国思想”。以古代传说为根据,宣扬天皇是“天日之嗣,世御宸极,终古不变”,天皇“万世一系”,应当“君临四方”,“皇化日洽,土疆日广”;二是宣扬“大和民族优越论”、“日本人优秀论”,认为日本是“日出之国”,是“太阳的故乡”,比中国、朝鲜、印度等文明之国享受更多太阳的恩泽。大和民族居于“神州”,是“天之子孙”,而世界其他民族皆系“戎狄”,是“暮气也,邪气也”。
日本社会学家远藤隆吉在《日本我》一书中竭力鼓吹日本民族之优秀。他认为,“日本我”即日本精神,意味着拥戴“万世一系”的皇统,不受外国凌辱、富有勇气,以崇拜祖先为核心的忠孝思想发达,日本因而是世界上卓越的国家,能够产生与外国竞争、发扬神州正气的气概。天眼子在《国民的真精神》中强调,日本人在其精神中有一种核心信仰,即“我是日本人,日本是世界上卓越的国家”。另一个为日本国民性歌功颂德的学者芳贺矢一在《国民性十论》中列举了忠君爱国、崇拜祖先、重视家族名誉、现实实际性等十大国民特性。他们都完全站在日本国家主义的立场上,强调敬神、忠君、爱国,鼓噪极端民族主义,在思想文化上为日本帝国主义涂脂抹粉,对日本的对外侵略行为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日本不少“变革先驱”以此为基础,提出“兴邦治国”的对策建议,其中的代表人物佐藤信渊在1823年发表的《宇内混同秘策》中说:“世界当为郡县,万国之君当为臣仆。”为实现这一征服世界的目标,他竭力主张侵略中国,“席卷支那北方,而以南京为皇居”。另一代表人物吉田松阴则主张“取朝鲜,掠满洲,压中国,临印度,以张进取之势,以退固守之基,使神功(指天皇)未遂者得遂,丰国(指丰臣秀吉)未果者得果”。事实上,这些所谓“变革先驱”大多是极端民族主义者,只不过他们较早地接受了西方列强先进的技术思想和扩张理论而已。佐藤、吉田等人的思想后来均被日本政府所采纳,“大陆政策”、“田中奏折”等官方的政策、战略文件,就是这些思想主张的具体化。
宣扬民族优越以至种族优越,不仅为日本对外侵略扩张提供了理论依据,也使普通日本人飘飘然起来,自我膨胀,不能正视自己,难以与其他民族友好相处。给世界人民带来深重灾难的日本法西斯的侵略理论就深深植根于明治维新时期的“日本人优秀论”之中。
可见,产生自特定人文地理土壤的思想文化传统,是一个民族思想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它对国家战略思维取向具有规定性作用,在一定历史条件下还可能起到决定性作用。日本统治阶级的“岛国根性”,一旦发展到极端民族主义阶段,就决定了日本要走上疯狂的侵略扩张之路。这就是为什么不是别的岛国而只有日本屡屡成为战争策源地的原因之一。
“岛国根性”影响着日本的地缘战略
日本军国主义侵略扩张的时代过去了,但“岛国根性”作为日本的国民性格却依然存在,而且还在深刻地影响着当今日本的地缘战略。
所谓地缘战略,即对地缘政治利益作战略上的掌管。从对外战略的地缘特征来看,日本靠近大陆但又有海峡隔阻,使其“进”可以朝鲜半岛为陆桥窥探亚洲大陆,“退”可以辽阔海域为天然屏障。但由于其国土地形狭长,加之海岸线漫长,不利于日本在本土展开大规模军事行动。日本工业在沿海地带高度集中,人口高度密集,战时极易遭受破坏。此外,日本资源匮乏,对外依赖性很强,确保海上交通线关乎日本的生死存亡。这些地理特征决定日本必然产生向外尤其是向隔海相望的大陆拓展生存和安全空间的需求和欲望,其地缘战略必然呈现出明显的外张性特征。
近代以来的日本地缘战略正是走了这样一条不断向外拓展的轨道。形成于明治维新时期的日本地缘战略,长期存在着以陆为主的“北进”和以海为主的“南进”之争。但由于地理环境与历史文化传统的原因,日本历史上一直把建立亚洲大陆霸权作为主要目标,而把建立西太平洋海上霸权作为辅助目标。“北进”的假想敌是中国和俄罗斯,目标是占据朝鲜半岛、中国东北和俄罗斯远东地区。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期发动的太平洋战争也是为“北进”服务的,是日美围绕亚洲问题矛盾激化的产物。
冷战结束后,日本作为美国霸权秩序下的附庸,一方面追随美国,在遏制陆权的同时寻求东亚均势,维持中俄力量平衡;另一方面则利用地缘经济手段开拓东南亚市场,获得了过去通过战争手段想获得而没有获得的一些利益。日本南北对进的战略趋向越来越明朗,重点表现在对中国东线地缘三大问题——朝鲜半岛、台湾海峡以及南海海域的深切关注上。尤其自上世纪90年代末以来,日本掀起了推动海洋国家战略的热潮,意图使日本从“岛国”变为海洋大国。
一方面,日本从民间到政府官员,通过召开会议或撰写文章等各种形式,提出日本的海洋战略理论。1998年,日本政府的智囊机构“日本国际论坛”启动了为期4年的系列研讨会项目——“海洋国家日本:其文明与战略”研讨会,提出了“海洋国家日本的世界秩序和地区秩序构想”,其宗旨是联合东盟削弱中国,从而确保日本在东亚的主导地位。2005年4月,日本在“船舶与海洋财团”的基础上,成立“海洋政策研究财团”。该智囊机构于2006年1月向日本政府提交了《21世纪海洋政策建议》,为日本制定海洋战略出谋划策,使日本在“硬实力”和“软实力”两方面都成为与“海洋国家”相称的海洋国家。
另一方面,为实现海洋战略目标,日本展开了与中国乃至世界争夺海洋权益的攻势。如在东海海域划界问题上,日本主张以等距离的所谓“中间线”与中国划分东海,并荒谬地以钓鱼岛为基线与中国划分所谓“中间线”,企图从中国的东海管辖区中划走大面积海域;在东海油气开采问题上,日本反对并百般阻挠中国在位于日方所谓“中间线”以西一侧的春晓油田的生产,提出所谓“吸管效应”,即中方的开采像吸管一样,将“日方一侧”的海底油气资源吸走;在钓鱼岛问题上,日本否认与中国存在主权争议,并通过修灯塔、建神社、竖国旗、政府接管灯塔、向钓鱼岛“地主”租借乃至购买(使钓鱼岛“国有化”)等形式,宣示对钓鱼岛的主权,加强对钓鱼岛的实际控制,并公开制定“西南岛屿有事对策”,表示将武力“保卫”钓鱼岛,甚至扬言要与美国实施“联合反击”;在冲之鸟礁问题上,日本通过对该礁进行加固等手段,企图变“礁”为“岛”,主张拥有该礁周围200海里(面积达12.6万平方海里,合43万平方公里)的专属经济区;在大陆架划分问题上,日本竭力拓展大陆架的范围,投入巨资用于大陆架调查,并向联合国提交大陆架申请。日本勘测的范围包括日本东部、东南部太平洋上的小笠原诸岛、南鸟岛、冲之鸟礁岛、与韩国有争议的竹岛(韩国称独岛)以及中国钓鱼岛列岛等面积约65万平方公里的海域,这相当于日本国土面积的1.7倍!据日本方面称,一旦这些大陆架延伸获得通过,日本不仅将解决困扰其数百年的资源问题,而且将拥有405万平方公里的专属经济区,其200海里内的国土总面积将达到447万平方公里,日本将由目前世界第59位一跃成为世界第6位的海洋国家!
不甘于生存在狭小空间的“岛国根性”,正驱使着日本向广袤的海洋扩张。因为这既可以获取海洋资源,又可以拓展地缘战略空间。通过对海洋权益的争夺,日本即可以实现过去以战争手段未能实现的“大国梦想”!